“打的好!”香璎喝彩。
她从荷包里取出碎银,笑吟吟抛在地上。
君无竞、君无欺兄弟俩跟被开水烫了一样,蹦得足有三尺高,“你你你,你拿我哥儿俩当走江湖卖艺的了?”
“对不住。”香璎笑吟吟的陪不是,“习惯使然耳。”
君家兄弟俩怒目瞪着她,那神态恨不得要吃人,香璎无辜的眨眨眼睛,“这也不能全怪我吧?你俩方才那行为,和街头卖艺的实在太像了。”
君无竞手指关节刷刷作响,“都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打她!”
“打她,打她!”陈乐欣在旁兴奋的挥拳助阵。
香璎甜甜一笑,将胸前挂着的一个哨子举至唇畔,“哨子一吹,我继父便会赶过来哟。”
“你继父是谁?小爷不怕他!”君无竞怒吼。
“小爷一个能打俩!”君无欺叫得比他哥哥还响亮。
“那我吹哨子了?”香璎扬扬手中形状可爱的银质小哨,“我继父来了,你们可莫要后悔。”
“谁后悔谁是孙子。”君家兄弟俩发狠。
何盈一直站在谢宣身边装可怜装柔弱,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出言提醒,“君大哥,君二哥,她继父是骠骑将军,张将军。”
“张,张,张百辟?”君无竞惊得都结巴了。
“陛下赏赐百辟刀的那位?”君无欺倒没结巴,但他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足能塞下一个鸭蛋。
香璎好整以暇的瞧着这哥儿俩,“是的呀。雍城长公主想瞧瞧百辟刀,我继父特地将宝刀携来,给长公主殿下欣赏的。你俩要是真动手打了我,我吹哨子把他唤来,他手持百辟刀,手刃狂徒……”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他敢杀人?”陈乐欣声音尖锐刺耳。
君无竞打个哆嗦,“百辟刀乃陛下亲赐,陛下有谕旨,此刀可斩强敌,亦可斩强徒……”
“难道打了她便是强徒了?”陈乐欣不服气。
“你蠢死了。”香璎鄙夷的奚落,“到时候他们死都死了,就算你能证明他们不是强徒,难道能让人活过来?”
陈乐欣腿一软,坐在泥土里。
她上牙齿和下牙齿直打架。
这个香璎太可怕了,好像有了位杀人如麻的将军继父,她也变得心狠手辣了,视人命如草芥……
君无竞、君无欺呆呆站了好一会儿,不约而同伸出手,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慢慢退到了扬易、汪一伦身边。
四人平时关系就不错,这时更有难兄难弟之感。
靠在一起,暖和多了。
四人这时再看香璎,哪还敢叫她柴火妞。
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但是太凶了,太吓人了……
谢宣的心思、目光一直在何盈身上,直到这时,才开始正眼看香璎。
“怪不得你能赢了乐康郡主。”谢宣神色冷淡,“果然有几分手段。”
“动手吧。”香璎比他更冷淡。
“什么?”谢宣一愣。
香璎奇怪的看着他,“动手帮乐康郡主干活儿啊。怎么,扬易之、汪一伦他们和乐康郡主不过泛泛之交,动动口也尽了心了,你是乐康郡主的表哥,你不得动动手啊?赶紧的吧,活儿不少,你和乐康郡主,再加上陈乐欣一起干,也得小半天呢。”
谢宣涵养虽好,这时心头也是怒气环绕。
从没有哪家千金小姐会用这般轻慢的语气跟他说话。
“香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何盈柔弱的反对,“我表哥贵为静海侯,他怎么能做稼穑之事?”
香璎端容正色,“静海侯尊贵,比太子殿下如何?今年春季,太子殿下代陛下行籍田礼,并不是扶着犁尾走几步而已,而是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犁完了一整块田地。太子殿下此举,既为向上天祈求今年的风调雨顺,也是劝诫世人,以农为本,耕桑迎春。怎么,太子殿下可以犁田,静海侯不能除草?”
何盈张口结舌。
谢宣眸中闪过丝厌恶,“香姑娘果然伶牙利齿……”
“废话少说,动手吧。”香璎不耐烦的打断他,“我身为监工,你们不干完活儿,我也走不了。耽误我的时间,你们好意思?”
谢宣从不曾被人如此这般当面奚落,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扬易、汪一伦和君家兄弟看得如醉如痴。
谢宣这小子长得好,学问好,风度好,还是个小侯爷,平时最得姑娘家的青眼,今天遇到遇到这古灵精怪的香家小姑娘,算是栽了。
谢宣好可怜。
谢宣在风中驻立良久,缓缓弯下腰。
“不要,表哥,不要……”何盈轻泣。
“盈儿莫担心,表哥可以的。”谢宣伸手拨草,还不忘安慰何盈。
他从没干过这种活计,虽说拨草这事非常简单,但他心里有气,用力过大,一颗荒草从地里拨出来了,他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他也是运气不好,偏偏坐的是一块才浇过水的地,溅了一身的泥。
“表哥!”何盈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