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姬身披霞衣,在几名侍女的陪伴下,行走在青葱的草地上,神情悠然,步履轻盈。
突然,珍姬似乎心有所感,遥望远方。
只见一道疾若电光的金芒闪过,尚未看清,便就来到身旁。
珍姬神色微变,便见四周天地,似乎陷入奇异的流波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定格,身后跟随的侍女,犹如雕像一般,僵在原地不动,青草与野花,清风与云霞,也在同时陷入沉寂,一切万物,都如同映入画中,不再变化。
珍姬身上,一阵润洁如玉的珠光亮起,与这股力量略一接触,顿时也感浩瀚莫名,无法对抗。
但她却并不惊惶,因为她并没有丝毫危机念头。
果然,这股力量只是甫一接触,便如潮退去,没有损伤她分毫。
珍姬面露笑意,盈盈说道:“妾身见过郎君,久来未见,不知郎君可还安好?”
“你见我如今模样,自是一切安好,只是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成了水魔宫使者,还是什么圣女?”随着战车厢门打开,一身星冠羽服李晚踏着云履,从中走了下来。
他看着珍姬,面色自如,似是招呼熟悉的老友一般,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郎君有所不知,妾身原本就是水魔宫圣女。”珍姬说道。
“既是水魔宫圣女,为何会行走在天南地界,还刚巧出现在铜山洞天?”李晚问道。
“若是妾身说,一切都是缘法,郎君可愿相信?”珍姬轻咬朱唇,似乎带着几分幽怨,又似含着委屈,幽幽答道。
“过去的天工坊供奉李晚,自是相信,他只以为,与你相遇,是纯粹的偶然,为此还怅然若失了一阵,甚至派人秘密搜寻,但后来李晚成了李大师,李宗师,灵尊,便渐渐忘却,不再挂念了,因为他知道,此间颇有可疑之处,当初你的修为便在元婴之上,出现于斯,也似在专门等我。”李晚平静说道。
他并没有怀念,也没有怨愤,同样没有心软,沉迷,看着珍姬,便如同陌路之人。
事实两人虽有露水之缘,但彼此之间并没有深交,也的确就是陌路之人。
至今李晚都还不了解,她就是什么来历根脚,有意接近自己,又是为何。
对方来历意图,实在太过神秘,神秘到了让人忍不住心怀警戒的地步,若非为了当年救命之恩,以及冥冥之中的一丝因果纠缠,他连见这珍姬的兴趣都没有。
珍姬不以为杵,反是轻轻一笑,风情万种:“郎君这般说,可真是让妾身伤心呢,难道郎君认为,妾身有意接近,是要图谋不轨吗?”
“这个倒是没有,若你和水魔宫要图谋不轨,早便已经出现,甚至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也不会有本座今日。”李晚轻叹一声,终是承认道。
“那郎君为何还要如此警惕?”珍姬笑问道。
她说话之间,缓步上前,就像是妻子对待丈夫一般,自然不过地挽住了他的手。
岁月流逝,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无论是相貌,装束,还是神情态度,尽皆如同昨日重现。
李晚早已不是青涩小辈,面对这试图亲近的暧昧之举,自然也不会忸怩不安,只是面上还是略带怪异。
他并没有抽出手臂,只是又再轻叹一声,对珍姬道:“陪我走走吧。”
“嗯。”珍姬眉目含春,没有丝毫犹豫道。
两人于是开始漫步草地上,但却出奇默契地没有开口,而是亲密无间地共赏晚霞和落日。
待得太阳余晖落尽,天色暗去,李晚突然道:“珍姬,不是我薄情寡义,不念旧情,实在是你太过神秘,你一去就是近两万年,如今又突然出现,实在是令我困惑,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从一开始,都是你刻意安排?无论你有什么意图,都尽管告诉我,念在昔日之事,我不会怪你,但若你选择欺瞒,算计,便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这是李晚的心里话,虽然此刻他的修为远远高于珍姬,但面对这个异族女子,仍然带有几分难以看透的神秘之感。
这不仅仅是对她本人,还是对她自报来历,带出的水魔宫这一势力。
关于水魔宫,他过去也曾从碧波府那边得知些许秘辛,深感这一势力神秘复杂,难以接触,也就没有怎么看重,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早就与它有所牵扯。
要知道,李晚此刻已经是道境六重高人,便是在上界,都能称是有名有号的高手,但面对这一势力,依旧没有丝毫底气,这里面,甚至有可能涉及大能布局,长远算计。
珍姬从一开始见到李晚,都是一副温婉贤淑,款款情深的模样,闻言也终于神色一正,严肃起来。
她轻咬朱唇,道:“就算郎君不提此事,妾身也没有打算隐瞒,这次重逢,一切前因后果,都要真相大白,本来妾身是打算明日拜会之后,再找机会说的,但既然郎君问起,那就索性在这里告诉郎君好了。”
她说着,突然面露云霞,轻声问道:“郎君可信前后之身,宿世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