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却皱起了眉头。
短短的半天,淮王和蕙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蕙蕙对淮王亲密多了?
江老太爷要起身相迎,淮王快步过来扶住了他,“祖父,您老人家莫和我客气,当我是您孙子一样。”
丹阳郡主似笑非笑,李颎,其实你想说的是拿你当孙女婿看待吧?
江老太爷乐呵呵,“殿下是亲王,是皇子,身份在这儿摆着,老朽可不敢托大,不敢托大。”
淮王扶江老太爷坐下,“祖父,这是在自己家里,咱们只论亲戚,您老人家叫我子充就行了。”
江老太爷对淮王满意极了,“好吧,子充。”
江蕙见过祖父、父亲、郡主,把宫里的事说了说,淮王打穆王的事却略过不提。江老太爷大悦,“先帝眼光好,太后娘娘眼光也好,都知道我们蕙蕙是好孩子。”说到好孩子,江老太爷眼神复杂的看看江峻博,“蕙蕙,你二叔不是坏人,他是被穆王胁迫的……”
淮王看向江峻博,目光锐利,又带着讽刺之意,江峻博羞惭又惊讶的低下了头。
“这事好办。”淮王微笑道:“祖父,我让江二爷和穆王对质便是。”
“什么,和穆王对质?”江峻博和吴氏愕然抬头,一起慌了。
“你们不是被穆王胁迫的么?我让穆王和你们对质,还你们一个清白。”淮王一脸的善解人意。
江峻博想到穆王那张傲慢的脸庞,想到穆王那出了名的嚣张蛮横的性子,头皮发麻,快哭出来了,“别,淮王殿下,我这平民百姓的,可不跟穆王爷当面对质啊。”
吴氏也吓得不轻,“对对对,我们不敢跟穆王爷对质,没那个胆子,实在没那个胆子。”
淮王慢吞吞的道:“我穆王叔叔最敬畏的人便是我皇祖母和我父皇。你们若是害怕不够公平,那便到宫里去,当着我皇祖母和我父皇的面和穆王对质。放心,有他们在,穆王不敢将你们如何。”
江峻博和吴氏苦着脸连连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江峻博,吴氏!”安远侯一声怒喝,“你们到底是不用了,还是根本不敢?穆王真的胁迫过你们么?”
江峻博和吴氏不约而同扑通一声跪下了,“我们,我们……”
这夫妻二人脸白得像纸一样。
江老太爷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含泪闭上双眼,一声叹息,“二郎,你太让爹失望了。”
江峻博膝行到江老太爷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求饶,鼻涕一把泪一把,“爹,孩儿知道错了,您和大哥郡主求求情,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没想害大哥,没想害蕙蕙,害了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大哥和蕙蕙都是我的亲人啊。今天的事全怪吴氏这个贱-人,她收了秦氏的钱,她把蕙蕙定过娃娃亲的事说出去了,最后穆王府找上门来,我不得不从……”
吴氏如五雷轰顶一般,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完了,到了这要命时刻,江峻博为求自保,就无情的把她抛下了,脏水全往她身上泼。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吴氏虚弱的喃喃开口,想替她自己辩白。
“怎么不是这样的?不是你回了趟娘家,就带回张二十两银子的银票,然后咱们就一步一步陷进去了么?”江峻博气急败坏的训斥道。
二十两银子的银票。
江老太爷心哇凉哇凉的。
二十两银子的银票,吴氏就能出卖江家的秘密给秦氏了,江峻博就干看着不管,不阻止……
“我怎么养出了这样的儿子?”江老太爷喃喃自语,以手掩面,大滴的泪珠自指缝间不停滑落。
江峻博抱着大腿要再央求江老太爷,江老太爷少气无力的拨开了他,“大郎,爹教子无方,再没脸管老二的事了。江峻博交给你处置,无论你如何决定,爹都支持你。”
江峻博傻了。
吴氏也傻了。
江老太爷从前可没有这样对过江峻博啊。
“爹爹,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江峻博如梦方醒,大声叫道。
“那是因为你之前没做出过这么缺德的事!”江蕙忍无可忍,冷冷的道。
从前你小打小闹,老太爷能容你;现在你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然和外人勾结要害亲大哥亲侄女,这么严重,难道老太爷还能纵容你不成?
江峻博和吴氏这对夫妻丑相百出。江峻博指责吴氏,说一切全是吴氏做的,与他无干,定要休了吴氏,保住他的清白。吴氏气极恼极,把江峻博和她说过的私房话抛了出来,发狠就算死了也不接江峻博的休书,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
江老太爷烦恼不已,“吴氏若是没有孩子,你休了也就休了。可她有亲生的孩子在江家,你休了吴氏,让芬芬、阿备、阿申这几个孩子怎么办?”
“我不管,我不能被这贱妇连累了。”江峻博眼睛都红了。
吴氏到了这一步,万念俱灰,哭着要撞墙,“我宁可一头碰死,也不接你的休书!我死在你家,芬芬和阿备、阿申有个死了的娘,也比有个被休掉的娘好!”
江峻博和吴氏这通闹,安远侯看得头疼,命人把他俩带下去了。
“爹爹,安兴那里需要个文书,我想推荐江峻博过去。”安远侯对江老太爷说道。
江老太爷一惊,“是方盘城的那个么?”
安远侯在军中有不少朋友,安兴是负责守卫方盘城的。方盘城在极西之地,是中原通往西域各国的门户,偏远荒凉,那可是个苦地方。
安远侯默默点头。
江老太爷呆了半晌,叹道:“如此也好。二郎这个人太过轻浮,也应该磨练磨练。”
安远侯又道:“江峻博要带家眷一起去。”
江老太爷踌躇,“吴氏自然是要去的。芬芬和阿备、阿申几个孩子,还是留下来吧,我来照看。”
江老太爷舍不得孙子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