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江莲结结巴巴。
侍卫直摇头,“大姑娘送你的金砖,是被你拿去赌博了吧?你这样的姑娘啊,唉,让人说你什么是好。这京城里输了钱的姑娘、公子遍地都是,一个一个都跟你似的后悔不迭,哀叹不已。三姑娘,别人能这样,唯独你不能,你拿大姑娘送你的金子去下注她输,赌她嫁不出去,你也好意思?”
江莲面无人色。
这件丢人现眼的事连侍卫都知道了……
“三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侍卫目光炯炯。
江莲木木的摇头,以手扶门,慢慢走了出去。
“我运气怎地如此之差,就做了一件坏事,便尽人皆知了?”江莲欲哭无泪。
江莲回房胡乱收拾了行李,小丫头哭着进来拉她,江莲晕晕乎乎出去,不知走了多远,看到江峻博、吴氏等人垂头丧气站在那里。江莲看到亲人,含泪扑过去,“爹爹!”
江峻博平时还是很疼江莲的,这时无精打采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江莲只觉得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了,心中酸楚,又不敢失声痛哭,掩住了嘴抽泣,身子一抖一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二房的人都齐了。
江峻博却不肯就这么走了,板着脸道:“我要和我老太爷告别。”侍卫也不为难他,道:“在下替二爷通报一声,瞧瞧老太爷是什么意思。”笑着进去了。
江峻博登时来了精神,头也昂起来了,胸也挺起来了。
他坚信,安远侯这个大哥可能对他无情无义,但江老太爷是永远不会放弃他这个儿子的。只要江老太爷知道了他的惨状,是一定会替他做主的。
菜园子里,正看着童儿浇水灌地的江老太爷听到侍卫的禀报,苦涩的笑了。
“不见。让老二这就回老宅去,没我的传唤,不许再到侯府。”江老太爷疲惫的吩咐。
“是。“侍卫恭敬的答应。
侍卫转身要走,江老太爷又叫住了他,“你带我这个童儿一起去,老二见了这童儿,便知道确实是我的意思了。”
侍卫唯唯答应,带了江老太爷的童儿走了。
江老太爷喃喃,“这个二郎,怎地越大越糊涂,越大越不听话了呢?我让他安安生生的,过几年再设法接他回来,他偏偏不听,和大郎闹起来了。唉,这下子二郎是永远回不到安远侯府了。”
江老太爷年纪大了,没别的奢望,就想合家团聚,儿孙绕膝,现在江峻博这个傻子和安远侯当面闹翻了,江老太爷希望落空,无比惆怅。
江峻博昂头挺胸,等着侍卫回来。
他坚信,江老太爷是疼爱他,安远侯想赶走他,江老太爷不会坐视不理,会替他做主。只要老太爷发了话,安远侯也不得不低下头,再求他回去。
吴氏、江芬、江莲本已经是垂头丧气了,见江峻博这样,心里又燃烧起希望,一个一个也挺直了腰身。
侍卫回来了,还带着江老太爷的童儿。
江峻博一脸激动,头昂得更高了。
他就知道,老太爷是他亲爹,不会抛弃他的!
侍卫和童儿到了近前,童儿规规矩矩的一揖,“二爷,老太爷说了,让您安安生生的回老宅,老太爷不传唤,您不得再来侯府。”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江峻博和吴氏都呆了。
侍卫讥讽的笑,“二爷,请吧。”
江峻博羞愧难当,掩面而去。
吴氏、江芬、江莲等人也狼狈不堪的跟在他身后。
江峻博、吴氏这一家人,就这样被赶出了安远侯府。
安远侯府外有一个小巷子,这个小巷子平静的很,人迹罕至,这时却有一个黑衣人潜伏在暗处,把方才的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江峻博、吴氏一家人离开之后,这个黑衣人也悄悄的溜了。
苏相府邸之中,这些天一直安安静静的。
苏家大姑娘苏馥本来是预定的淮王妃,现在中途被人截了,谁都知道大姑娘心情不好,夫人心情不好,相爷心情也不好,下人们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说话更是不敢大声,人人小心谨慎。
亭阁之中,苏馥白衣飘飘,对月抚琴,琴声悠扬曼妙中透着抹不去的哀伤。
“阿馥。”苏相缓步上亭,在苏馥身边停下脚步。
“爹爹。”苏馥起身行礼。
短短数日,苏馥清瘦了不少。
苏相宽慰的道:“阿馥,事已至此,不必多思多想。陛下一直不喜欢早早的为淮王定下婚事,所以之前杭皇后虽然再三请求,陛下也一直不予答复。这回是淮王先斩后奏,陛下没办法,只好下了旨意。现在离淮王的正式婚期还有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之中会有什么样的变数,谁也说不好。”
“我明白。”苏馥温柔又忧伤的微笑,“就像数日之前,大家还以为我会和淮王殿下……唉,父亲说的对,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变数,谁也说不好。”
“父亲会想办法的。”苏相允诺。
苏馥抬头望月,幽幽的道:“父亲,以孩儿的愚见,咱们现在不宜有大动作,只暗中做些小事情便足够了。江老太爷共有四个儿子,对么?江峻朗和安远侯同母,兄弟情深,无机可趁,江峻博和安远侯异母,又没官职在身,这个人应该可以用一用。还有江峻节,他才十八岁,没有成亲,若以美人相诱,料他抵挡不了。”
苏相心疼爱女,一一应允,“父亲会留意的。”
有一名黑衣人进亭,单膝下跪,向苏相禀报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相挥挥手,那黑衣人退下了。
“阿馥,有好事。”苏相微笑,把刚刚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苏馥,“江峻博和他的妻子儿女,被安远侯赶到老宅了。”
苏馥美目流盼,“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