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既害她输钱又害她丢人的小丫头竟然亲亲热热的叫淮王殿下“充哥哥”, 简直不能忍。淮王殿下是什么样的身份, 什么样的人品, 这个从深山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她配么?
黄予时怒气冲冲横了阿若一眼,眼中余光也扫到了阿若身畔的江蕙身上。
江蕙这位安远侯府大小姐, 黄予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长自深山,性情粗野,才到京城就一战成名尽人皆知又怎样,名声是有了, 却不是美名,而是凶名。京城这些公侯府邸,贵族人家, 谁不知道安远侯府大小姐很凶?
黄予白低低呻-吟了一声,黄予暖忙双手合十向江蕙求援,“江姑娘,求你了。”江蕙颔首道:“我看看。”俯下头颈, 细细查看。
江蕙在做医女该做的事,医女在黄予时看来是低人一等的了,可此时的江蕙面容沉静端庄,脸颊生辉,光彩照人,她神情专注,一缕秀发自鬓边悄然落下,露出脖颈后的一片莹白,细腻如脂,引人遐思。
黄予时认定了江蕙性情粗野,没有教养,可就算她用再仇恨、再挑剔的目光去看江蕙,也不得不承认,江蕙姿容之美,世所罕见。
嫉妒之火在黄予时心中熊熊燃烧。
一个凶巴巴的女子,有什么必要生得这么美?这样的美貌生到江蕙身上,真是浪费了!
“你叫谁哥哥呢,凭你也配?”黄予晰听阿若这么叫,气不打一处来,也出声斥责。
“他说他是我表哥,他说错了么?”阿若像小羊似的咩了一声,冲黄予时、黄予晰姐妹调皮的扮个鬼脸。
“他说是你表哥,他说是你表哥……”黄予时快气糊涂了。
这怎么可能,淮王和这个被穆王府追杀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是亲戚,这个谎话也太可笑了。
“一定是你撒谎。”黄予时咬牙。
“对,一定是你撒谎,淮王殿下不可能这么说。”黄予晰呆了好一会儿方才醒悟过来,气冲冲的道。
“敢说我撒谎。”阿若人小脾气大,登时大怒,“我把充哥哥叫过来,看我是不是撒谎。”
“哎,你别这样,别这样。”黄予时慌了,忙压低声音叫道:“你别叫淮王殿下过来!”
黄予晰也着急,她离江蕙近,一把拉住江蕙,“你快点儿把你妹妹叫住啊,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知道轻重么?”
江蕙似喜非喜,似怒非怒,语气淡然,“叫过来问句话而已,这有什么?我妹妹爱玩,我便由着她玩,向来不拘束她的。”
“你这个人!”黄予晰急着跺脚。
黄予时汗都流下来了,“淮王殿下要是真过来了,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要在淮王面前出丑,柔肠百转,肝肠寸断。
“充哥哥。”阿若已经掀开帷幕,兴滴滴的在叫人了。
“阿若。”淮王向来沉稳,见了阿若却很高兴,三步两步到了近前,“阿若,车里闷不闷?充哥哥抱你出来好不好?”
黄予时和黄予晰痴痴呆呆。
淮王殿下还真的是这小丫头的哥哥……
“充哥哥,你是不是我表哥呀?”
“当然是了。”
阿若向淮王求证过,得意的转过头,“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他是不是我表哥?”得理不饶人,小声音又清脆又响亮。
“听,听到了。”黄予时勉强挤出丝笑意。
“听到了。”黄予晰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声音低低的、弱弱的。
江蕙为黄予白检查过,要来纸笔,写下一个药方,交给黄予暖,“按这个方子抓药,再配上膏药。她伤的不重,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好得差不多了。”
“这还伤得不重啊?”黄予暖呆了呆。
江蕙微笑,“这当然伤得不重了。黄三姑娘,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重伤。”
“江姑娘见多识广。”黄予暖忙道。
“哪里。”江蕙谦虚。
“姐姐,充哥哥要带蓉蓉骑马,我也想骑……”阿若可怜巴巴的回过头。
“姐姐带你。”阿若的话虽然还没说完,但江蕙闻弦歌知雅意,浅浅一笑,慨然应允。
阿若也想骑马,可她年龄小不会自己骑,要大人带,她又不让淮王抱她,这可就为难了。阿若看姐姐,便是向姐姐求救的。
“姐姐带我,真好!”阿若拍掌欢呼。
“阿若,表哥带我,姐姐带你,咱俩比赛呀。”江蓉探过小脑袋,开心的跟阿若商量。
“好呀,咱俩比赛。”阿若高高兴兴的答应了,“看谁能得第一。”
“谁第一都行呀。”江蓉好脾气的笑。
“上回比赛是我赢,这回让你第一吧。”阿若一脸认真。
“那我不客气了呀。”江蓉乐得合不拢小嘴。
江蕙听着妹妹们的童言童语,粲然一笑。
交代好了黄予白的药方,江蕙也就要下车了,“黄三姑娘,令妹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差人到安远侯府告诉我。”黄予暖再三道谢,“幸亏有江姑娘,否则我和我妹妹便不知如何是好了。”黄予白也很感激,“改天一定要到府上拜谢。”
江蕙抱起阿若要下车,黄予时一直在照镜子、理妆容,这时还没理好,但知道江蕙一下车,淮王也就要走开了,也顾不得许多,忙伸手拉开帷幕,含情凝睇看着车前那位美少年,娇滴滴的道:“表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黄予时的母亲是仙游公主。仙游公主并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而是因为先帝一位宠妃无子无女,偶尔见了年幼的仙游公主有几分喜欢,从皇族中过继来的。那位宠妃收养仙游公主数年后病逝,仙游虽然有了这个公主的封号,但先帝在时并不重视她,皇帝对她也没有多少情份,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仙游公主,并没有长公主的封号。不过,黄予时叫淮王表哥还是说得过去的,毕竟仙游公主也是先帝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