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
“老奴知道您的意思……”黄氏当然没说要找像淑贵妃的女人,她对下人们的说法是想要找像婉姑娘那样的女人,投姑爷所好,给婉姑娘添堵,“只是大家闺秀都是从小养的,岂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能比的?姑娘您若是想要找那个谱子找,不如从官家发卖的官奴中寻一寻。官奴身份低微,便是将来……也绝越不过姑娘去。”
夏小雨一拍大腿,是啊,她不是古代人,忘记了还有官奴这一说呢。
古代官员犯事,主犯问斩,家眷发卖,有的充入了教坊,有的做了官奴,不管怎么样身份都是极低的,可以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要是容貌美丽的小姐,更是没有好下场……
“一事不烦二主,万嬷嬷既有了这个提议,此事就交给嬷嬷了,定要找个合我心意的。也不拘是不是完璧,只要模样性情对谱,就买回来。”
“奴婢定会替姑娘分忧。”
万嬷嬷出手果然在官奴中找出了这么一个,原是五品知府的女儿,父兄贪没草菅人命被抄了家,官卖为奴的。
那一家虽是只有五品,因是地方大员,父兄又极会“赚钱”从小养得金尊玉贵不比侯门千金差什么,这姑娘现年十八岁,已经没入教坊两年了,鸨母见她容貌出众有意留着她的初夜卖高价,就在挂牌前的一个月,被万嬷嬷给挑中了。
这个姑娘名叫秀容,本来也是颇有些心气儿的,被教坊的鸨母修理了两年,早就认命了,她本就聪慧嘴甜,哄着教坊的鸨母一口一个叫妈妈,教坊鸨母对她居然也生出几分的母女情来,万嬷嬷又肯花重金赎,鸨母把她给放了。
秀容也被接到了大宅子里,万嬷嬷没让她跟那四个姑娘在一起,只是让她单住一个小院,拨了两个小丫头子伺候她,又让她换了衣裳收了教坊的作派重做官家小姐打扮。
过了几天夏小雨得了空,来看这个秀容。
秀容被引到了一间屋子,隔着帘子瞧见帘后坐着一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秀容。”
“家住在哪里?”
“没有家。”家住在哪儿?早没有了,秀容摇了摇头。
“把帘子撤了,我瞧瞧她。”这声音,这作派,与夏婉儿像又不像,隐隐的还带着一丝倔犟。
夏小雨仔细瞧她,她是见过淑贵妃的全身360度像的,也见过淑贵妃本人,秀容像了婉儿六分,偏又多了淑贵妃身上的贵气,“你原是嫡出的姑娘?”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秀容轻声说道。
“嗯。”夏小雨瞅了瞅她,“你原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也不瞒你什么了,我家老爷宠爱一个姨娘,我有意找一位可靠的人替我分忧,你若是个好的,我绝不会亏待你,你若是实在不愿,我也不是狠心人。”
秀容瞧着这位夫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丈夫又能有多老?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过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的生活,只盼着能遇见好恩客把她赎回去。
现在直接成了替夫人分忧的“心腹”她还能求什么?
“秀容愿为夫人分忧!”秀容跪了下来,“秀容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举凡香艳故事,最终板子总会打在女人身上,贺兰永睡了妻妹,又让丈母娘指使两个小舅子打了,虽然不光彩,但并不影响风评,这种事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是风流了一些罢了。
最近贺兰侯府的香皂又红得很,赚了一大笔的银子,就有几个好友找了过来,让他请吃饭。
贺兰永请这几个朋友吃了饭,推辞了去喝花酒的邀请,有些微熏地骑着马往侯府走。
他略有些醉了,没发觉牵马的仆人略转了个弯,没走大路而是走了小巷。
小巷子是京里小户人家的后窗,因只是初秋,天气有些热,窗户都开着,隐隐能听见人语。
忽地一户人家的窗户里面扔出来一个丝绢系成的小花,整巧砸在他的身上,一个姑娘轻呼了一声,“唉呀!”探出头来往外看。
贺兰永冷不丁抬头向上看,只见那姑娘梳着双丫髻,头上插着一朵桂花,生得一张出水芙蓉般的好相貌,不由得有些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婉儿的劲敌来了。
第96章 第96章 原配攻略地狱模式(三十)
世上男子, 十个有八个有救风尘情结, 娶老婆的时候说什么非处不娶,要求老婆贤良淑德,上伺候老下伺候小还要生儿子,稍不如意便横眉冷对, 一转身在明妓暗娼的肚皮上什么骚话都说得出来,遇上那行家里手,被勾得失了心魂,或倾家荡产的“孝敬”或休妻弃子把那些个女人娶进门当菩萨供着, 你若是阻拦, 就是阻拦人家的真爱。
贺兰永自那日与秀容匆匆一面, 就牵肠挂肚了起来, 第二日差人去打听,却原来那是一家寡母带着几个女儿生活, 寡母好交往, 在家里施着赌局, 女儿们各有蓝颜知己,是有名的“暗门子”。
贺兰永回想那一日见到的少女,怎么样也没办法跟暗娼联系在一起,又让仆人细细打听了。
这才知道了实情, 这一家的妈妈不知从哪儿买回来了一个极漂亮的姑娘, 原是官家小姐出身,再过半月就要开摆宴席替女儿办十六岁生日宴。
贺兰永托人拿到了帖子,在生日宴前见到了那位姑娘, 只见那姑娘眼睛略有些红肿,穿着一身俗艳的衣裳插戴满头珠翠仍不改其风姿,冷冷地瞧着人,不见半分笑脸也不跟人说话。
见姑娘的神情,贺兰永心忽地揪了起来,表妹被选入宫,回家“备嫁”,自己曾去见过表妹最后一面,表妹就是这样冷着脸看着窗外,无论旁人怎样奉承都不言不语,自己来了,隔着帘子叫了一声表妹,表妹只是流泪……
鸨母知道贺兰永是贵客,见“女儿”仍不理会,伸手照着不显眼的地方掐,“大爷您恕罪,我这个闺女任性得很,正为着我少给她裁了一身衣裳与我置气呢。”
那姑娘瞧着贺兰永眨了眨眼睛,流出泪来,贺兰永更觉得心疼难忍了。
“这位妈妈,说便说,何必动手。我本是外地行商,常驻京中,家眷不在身边,有意聘个妾随身伺候,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妈妈您要多少两银子?”贺兰永并非风水场中的老手,但他知道钱能通神。
“两……”鸨母伸出手指……“两千五百两。”
贺兰永做香皂生意赚了大钱,两千五百两对他来讲不算多,示意仆人拿钱,一手交钱一手拿身契。
待身契到了贺兰永的手上,姑娘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鸨母拿着钱退了出去,贺兰永走到姑娘近前,轻轻搂着姑娘的肩头,“姑娘为何哭泣?可是嫌贺某貌丑唐突了姑娘?”贺兰永在外自称姓贺。
“我本是官家千金,名唤秀容,因父兄获罪被官卖为奴,被这家的鸨儿买了下来,她见我美貌有意拿我卖高价,对我软硬兼施,我为了能活命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那一日我得知她要替我办宴将我卖了,迫不得已之下扔了个帕子出去,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头,若是砸到了如意的郎君便好,若是砸不到,左不过到时候三尺白绫了却了残生,那本是我的痴心妄想,谁想到真砸到了公子您……您真的来替我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