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和谢安澜下了班当然并没有如愿的去逛街,因为还没离开衙门,陆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看着站在门口含笑看着他们的陆渊,谢安澜叹了口气扭头去看陆离。陆离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道:“看来只能改日陪夫人逛街了,夫人是先回去,还是……”
谢安澜低声道:“当然是一起去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青狐大神怎么能错过这个看好戏听八卦的机会?
陆渊走上前来,拱手道:“堂弟,可是为兄打扰两位了?”
陆离摇头,“没有,陆兄这是…”
陆渊歉意地道:“昨晚的事情扫了两位的兴致,不如今天让在下赔个礼如何?”
谢安澜双手挽着陆离的胳膊,笑道:“陆公子不如如此多礼,这两天陆家事情应该不少吧,实在不必特意来赔礼。”陆渊道:“这是应该的,在下在翠华楼定了一桌,还请两位赏脸?”
两人对视了一眼,陆离微微点头,“陆兄破费了。”
翠华楼这地方,即便是谢安澜这样喜好美食享乐的人总过也没来过几次。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里的消费实在是太贵了。倒不是谢安澜出不起这个银子,而是相比之下,性价比太低了。别的人来翠华楼还能交际,扬名,攀关系什么的,她来就纯粹是为了吃吃喝喝了。因此谢安澜还是嫌少回来这里的。
看着谢安澜打量着厢房的模样,陆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弟妹觉得这翠华楼如何?”
谢安澜点头赞道:“很好。”
陆渊道:“静水居也是京城的才子们最喜好的地方。堂弟和弟妹好本事。”不过,静水居虽然好却远没有翠华楼赚钱。
谢安澜道:“这不一样,虽然静水居是自己的,但是跟翠华楼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的。只是,静水居旁人也能开得起来,但是这翠华楼却不是谁都能开得。”
陆渊挑眉,“哦?弟妹觉得这翠华楼有什么不一样?”
谢安澜道:“我觉得这翠华楼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买对的,只买贵的。最大限度的满足了人们彰显身份的需求啊。在这里吃饭喝酒,永远不用担心价格太低,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陆渊一哽,忍不住闷咳了两声。扭头看看一脸淡定的陆离,点头道:“弟妹言之有理。”
酒菜很快就被送了上来,虽然只有三个人用膳但是陆渊还是点了一桌菜肴。看着这些富丽堂皇精致美味完全不输宫中御膳的菜肴,谢安澜不再多话专心的品尝起来。当然也不忘留下一对耳朵听身边的两个男人说话。
陆渊亲自替陆离倒了一杯酒,再次就昨晚宴会的事情向两人道了歉。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儿才将话题拉回了正题上。陆渊想说的话,两人都不会感到意外,无外乎就是想请陆离帮忙,尽快将昨晚刺客的案子解决掉。平息流言好让陆家能够洗白这两天到处飞的流言蜚语,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是真是假,显然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听了陆渊的话,陆离微微蹙眉。见他如此,陆渊立刻开口道:“堂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只要这件事平息了,陆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你看如何?”
陆离挑眉,“哦?”
陆渊叹了口气道:“祖父因为此事,气得已经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父亲和几位叔伯也是大为震怒,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不得罪人的人?往常也不是没有人往咱们身上泼过脏水,只是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若是此时不能解决,我陆家还有和面目在京城立足?陆氏族人,又有和面目在朝堂上立足?”当然陆渊并没有直说,陆离也是陆氏族人。虽然陆闻这一支跟本家已经隔得有些远了,虽然陆离跟陆闻关系并不好,但是…说到底陆离还是姓陆不是?
陆离放下酒杯道:“陆兄,我自然也希望此时早日解决。但是…你们之前派人去承天府,跟曾大人说了什么?”
陆渊一愣,“也没有说什么啊,只是寻常的请托罢了。”
“但是,曾大人很生气。直接将人赶了出去,我进去询问,曾大人还怒气未平,朝我发了一通火。”
“委屈堂弟了。”陆渊连忙道。陆离摆摆手道:“我并非这个意思,而是这件事若是曾大人不肯松开,陆兄觉得我区区一个通判能有什么用处?承天府,说到底还是曾大人说了算的。”
陆渊皱眉,但是也明白陆离说得有道理。沉吟了片刻叹气道:“回头我会回禀父亲,我亲自上门向曾大人陪个不是。”若是平时,陆家未必将区区一个承天府尹放在眼里。但是如今,这件事就是卡在了承天府的手上,即便是陆家也不得不暂时低头了。
陆离漫不经心的转动着酒杯道:“其实,最快平息此事的法子,就是陆老大人亲自求陛下,将此时压下。只要将此时压了下去,过些时日,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散了。”
陆渊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做事了陆家做了亏心事?”
陆离抬眼看着陆渊没说话,陆渊心中灵光一闪,“堂弟,你该不会是也以为…咱们是自己人,为兄不会欺骗于你,这次的事情当真是污蔑!”难怪他一直觉得的陆离对他的态度和说话都有些奇怪呢,原来陆离是认为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陆家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做贼心虚。想通了这个,陆渊是又羞又怒,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谢安澜挑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陆渊。
陆离挑眉道:“当真?”
“自然当真!”陆渊恨恨道,“我祖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陆离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道:“若是当真,那就好办了。陆家如此急匆匆的想要按下此事,反倒是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承天府大牢里那个刺客更是不能动。陆兄,莫怪在下没有提醒你。承天府大牢里那个女人若是死了,无论是怎么死的,这笔账最后都会算到陆家头上。其实幕后之人若是够狠心,直接杀了她,到时候死无对证。若是再弄成她自杀的模样,陆家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陆渊皱眉道:“难道就这么等着?今天一早整个京城就传的沸沸扬扬。连陆家已经出阁的姑娘都回家了,说是没脸待在婆家。在这样下去……”
“陛下已经诏令大理寺和都察院严查此事。所以那个女刺客不是重点,目前她身后的幕后之人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能查出来什么。只要他们说陆家是清白的,那生下的就只是一件刺杀案而已。但是如果他们查出了什么对陆家不利的东西…。”
陆渊脸色微变,陆离淡淡道:“陆兄,陆家与大理寺卿和都察院两位都御史关系如何?”
陆渊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沉声道:“大理寺卿到还罢了,但是如今柳浮云在大理寺。柳家和陆家的关系…柳七又刚刚死在了陆家…”
陆离微微一笑道:“柳浮云这人我还有几分了解,为人与柳家大为不同,倒是还算公正。”
陆渊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后面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匆匆用过晚膳之后,连饭后的水果点心都没用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谢安澜悠悠然地吐出了葡萄皮,道:“你又坑人。”
陆离不解,“夫人何出此言?”谢安澜轻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道:“想要打压流言蜚语的法子多的事,你故意转移陆家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去跟大理寺和都察院死磕。那可是几年前甚至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等大理寺和都察院查清楚了,黄花菜都凉了好吧?到时候流言早已经深入仁义,陆家该损失的也都损失了。更何况,你也说了那些事情半真半假。陆家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免不了要做些什么手脚,到时候在被人抓住了把柄。呵呵…那才真是跳进陵江都洗不清了吧?”
陆离漫不经心地将一颗剥好了皮儿的葡萄塞进她嘴里,道:“夫人先太多了,陆家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又不会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不过是堵一堵陆渊的嘴罢了。现在还不知道谁在暗地里算计陆家呢。咱们不宜插手太多。”
谢安澜点点头道:“那倒是,竟然能够培养出一个跟锦书长得那么像的女刺客,还能恰好遇到陆家邀请锦书入府演奏。要不是幕后之人运气太好了,那就是锦书入府这件事本身就有幕后之人的手笔。看来这京城果真是卧虎藏龙啊。陆四少,有没有感觉到压力很大?”
陆离淡然道:“还能应付。”
两人正说笑间,只听旁边窗户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人从外面撞了进来目标明确的扑向了陆离。谢安澜眼眸一冷,一只手抓住桌上铺着的锦缎一抖,桌上的几个果盘和酒水就齐刷刷的砸向了来人。同时谢安澜已经站起身来,一把拉起陆离退向了门口。
从窗口进来的是一个灰衣男子,被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果盘酒水阻了一下。同时身后被撞开的窗口又有一个人飞身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挥舞着手中的刀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谢安澜一伸手,匕首从袖底滑落到掌心。
同时左手抓着臂间的浅色的刺绣披帛朝着两人挥了过去。原本柔软的披帛在她手中竟犹如长鞭一般,直扫两人面门。那两个刺客显然也不是无能之辈,其中一人手中的刀朝着披帛挥去,披帛缠在他刀上,另一人一刀挥下,一条上好的锦缎绣工精美的披帛便断成了两截。
谢安澜冷声道:“两人什么人?”
两人并不多话,再一次举刀挥了下来。
“出去!”谢安澜推了一把陆离沉声道。陆离却并没有直接拉门出去,沉声道:“不必。”之间陆离抬手,袖间寒光一闪。一个灰衣刺客一闪神险些被暗器射中。另一个灰衣人上前缠住了谢安澜,却不想死的更快的却是他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