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的脸绿了又绿,终于忍了下来,摆摆手,示意侍女将污秽收拾干净,又绕着我问道:“您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啊,给她起了名么?要不要让父王载入册子,报个皇家姓氏?”
我突然就想起虾族长老提气的龙姓,立刻条件反射的插嘴:“我不要叫龙虾!”
阮阳莞尔,安抚的捏捏我的手背,不紧不慢的帮我回答:“这个孩子有名字,她原先给自己起了个温馨的小名字,真好拿来用!”
九皇子有些被拂了面子,眼带清傲的瞄了我一眼,笑:“能叫什么?”他问得漫不经心的,懒懒的撑了自己的下巴,似乎随时打算嘲笑我一番。
阮阳丝毫不介意,不温不火的替我答他:“她叫夏蜜!”
她叫夏蜜!
这四个字犹如沸油中滴落了凉水,呲的一下,九皇子第一次不顾仪态的跳下了椅子,又惊又疑的朝着我看来。
我正带着那顶有纱的帽子,偷偷的伸手进去剥脸上刚翘起来的老皮,被九皇子一瞪,手一抖,哗啦撕破了自己的脸皮,啊的尖叫了一声。
九皇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竟似被吓到了一样,咬着唇,一步一挪的朝我走了过来。
第10章 part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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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站了起来,垂着手,有点手足无措的看他靠过来。
“夏蜜?夏蜜……”他像是在叹气,不敢大声呼吸一样,伸出一只手来,慢慢的揭开我的纱。
阮阳见着他的动作,只是静悄悄的站了起来,悄悄的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如此温暖,透过手心,那股暖意似乎能传递到我的四肢百骸,我的心慢慢的定了下来。
纱一点一点的被揭开,我看见这位面色苍白的九皇子的脸上逐渐燃起一种可以称之为恼羞成怒的情绪。
“夏蜜?!你也配!”他的眸子凝在我的脸上,接连二三的冷哼,手重重的甩下,紫纱如同断翼的蝴蝶般翩翩飘落。
我顿时觉得无辜极了。
从来没有如此觉得羞耻过,我一把扯下帽子,以一种骄傲的姿态仰起头来,拍着胸脯,一字一顿的声明:“我就是叫夏蜜,夏蜜这名字怎么高贵了?”阮阳的手收得紧紧的,大拇指带着安抚,不停的摩挲着我的手心。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同九皇子对视,丝毫不退缩。
九皇子的怒气于一瞬压迫过来,我以为他会有所动作,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瞪了我一会儿,居然什么也没有说,重新慵懒的走回水晶座椅,懒懒的又坐了下去。
“乐起!”我听见身后的龟管家吩咐道,那袅袅的舞女重新扭上了台面,姹紫嫣红的甩着水袖。浓香掩盖着淡淡的腥味儿,一阵又一阵的刮了过来,我咬牙切齿的坚持着。
阮阳端坐在那里,浅浅的饮酒,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见我低着头在白玉椅子上扭来扭去的,不禁莞尔,低低的同我耳语:“你若是闷了,让婢女带着你四处走走?九皇子府里珍奇的花草很多,你可以四处瞧一瞧。”
他一定是有话同九皇子说,我坐在这里格格不入的,不如四处走一走,等到他办完事情,一定会来接我。
我朝他点点头,滑下白玉椅,指着稍远处隔墙后面一小片小院对阮阳耳语:“如果那里可以逛,我就去那里逛一逛,不需要婢女,只是小范围的走一走,如果你们聊得尽兴了,可以来寻我!”
阮阳嗯了一声,也不劝我戴上帽子,只是站起来轻轻的替我将乱发别在了耳朵后面。
九皇子的眼睛斜斜的瞄过来,见阮阳替我理发,略带嘲讽的笑了一下,说:“皇叔,我都不知道你是个慈爱的父辈!”
阮阳也不恼,朝我做了个去吧的手势,又回过身优雅的坐了下去。
我得了他的手势,急急的朝着隔墙后那一小块布满红珊瑚的小花圃走了过去,我才不要再跟洁癖症的九皇子一起看歌舞呢,一点意思都没有。
红色的珊瑚,鲜艳无比,我站在那珊瑚丛中,突然就想起那个梦来,条件反射的蹲了下去,伸手去触那红得喜人的小珊瑚。
“不能碰的!红色的珊瑚万万碰不得!”
嗯?我转过脸去,看见背着淡蓝色彩贝的圆脸小婢女急急的大呼,见我顿住了动作,似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走过来,细细的打量我,我一抬头,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啊的往后面倒退了一步。
“你怎么长得这么古怪!”
我默不作声,从怀里抓出一团海藻盖在头顶上,然后鼓足勇气抬头傻笑,虽然阮阳帮我梳了发,可是稀疏的发顶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即便是处于深海,我也经常会有一种错觉,似乎头顶处常有凉飕飕的风刮过。
圆脸的小婢女眼睛落在我的裙摆上,看见裙摆处纹着的淡蓝色龙形图案时,立刻惊了惊,胆战心惊的同我道歉:“姑娘,我,我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你莫要介意刚刚我说的话!”
我又朝他傻乎乎的笑了一笑。有什么好介意的,自己本来就是一副创意的长相,事实面前何必遮遮掩掩的。
“姑娘,你,你笑起来更古怪!”那个圆脸的小婢女一派天真烂漫,见着我的笑脸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这句诚实的评价,立刻让我的笑僵在了脸上,我默默的抓了抓头,背过身去,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后背,对她说:“那你不要看我的脸了,对着我的背说话便可以了!”
估计是我的语气没有什么戾气,她的胆子又大了许多,鼓足勇气尝试着提醒我:“姑娘,这里的珊瑚丛,九皇子是不许别人走近的!你是井海王殿下带来的人,他定然不会责罚,但是事后看这园子的姐妹们却都是要受罚的!”
哦……我默默的从珊瑚丛中退了出来,又呆呆的站在了花圃的小路上,那个圆脸的小婢女见我乖乖的退了出来,身子福了福,垂着头从我身旁匆匆的走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转着没有意思,偷偷的又从小圆门走了出来,想要回到后花园寻找阮阳。
鹅卵石铺就的路凹凸不平,我踩在上面,脚心儿咯得疼,筋骨刚刚固成,走久了,也会有微微的酸痛。
我想了想,心随意动,嘭的一下,重新化成了小虾米,想要悄悄的游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法力欠缺,又或者是我太过于心急,变身的时候,那颗头怎么也变不回去,只剩下了虾身,尾巴扭来扭去的动。
我差点流了老泪,这算什么啊,硕大的一颗头下是小小的虾身,怎么看怎么可怕。
可是现在我就是连虾身也变不了,只能一路顶着人头,甩着虾尾飘回去。
路边的婢女们,往往被我吓得尖叫连连,有泼辣的直接用托盘砸我的头,我可怜的秃顶上,很快就突起了四五个红包包。
我大哭着,更加用力的扭动着虾尾,一路委屈的大叫:“阮阳,阮阳来救我!”
就如同受委屈的孩子一样,我第一个想起来求着庇护的就是阮阳,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