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不情不愿哼了一声。
方桔暗喜,果然认错态度良好的孩子有糖吃,然后得意地对陈瑾眨眨眼。
“马屁精!”陈瑾低低吐出一句。
方桔还真不是诚心怕大师马屁,而是打心底里对他感激敬仰,所以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为了在大师面前好好表现,隔日早上,方桔一早就起来打扫院子,跟着吴婶一起准备早餐。
吃完早餐,见陈大师在院子中打太极健身,她也立刻站在他不远处,跟他一起练习。
陈之瑆瞥了她一眼,轻笑道:“我以为太极是我们这种老人家的专属,没想到小桔也有兴趣!”
方桔道:“陈大师才不老,太极健康养生,还是我们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陈大师温良恭俭雅人深致德艺双馨,不仅玉雕技艺让我深深敬仰,您为人处世更值得我学习。”
哼哼!时刻不忘表达她对大师的一颗赤诚忠心。
陈之瑆轻笑出声,淡淡道:“其实我打太极,没这么复杂的原因,只是因为几年前我受了重伤,漫长的恢复期,不能做剧烈运动,只能练习太极健身。”
方桔啊了一声:“大师您还受过重伤?”
陈之瑆点点头:“有一年去缅甸那边买石头,回来时在云南的山里出了车祸,要不是遇到好心人相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
方桔露出夸张的心疼表情:“想不到大师您还有这么悲惨的遭遇,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做出貔貅赔给您,保佑您下半生健康平安。”
陈之瑆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低声笑出来。
第17章 作画
吃过午饭之后,陈瑾背着包返校,出门的时候,陈之瑆和方桔送他到大门口。他踏出门槛,忽然又转身,一把将堂叔抱住:“叔,我没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重,不要让居心不良的人得逞。”
方桔笑眯眯道:“陈瑾同学,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替你照顾陈大师的。”
陈瑾悲愤地看了她一眼,含恨转身离去。
没了陈瑾,方桔只觉得神清气爽,练习的时候不用被陈瑾冷嘲热讽,也不用遭受他假想敌一般的愤懑小眼神。最重要是,大师工作的时候,她可以安安静静在一旁欣赏,那修长灵活的手指,那出神入化的指法,光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当然,方桔每天来陈家报道,已经快一个月,本来每天都有陈瑾在,现在熊孩子返校,白天不免会觉得有点冷清,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晚上洗漱上了床后,方桔就忍不住想笑出来。
她做梦都想不到,一个月前对自己来说,还只是个传说的陈大师,自己现在竟然和他孤男寡女住在同个宅子里。
她到底在想什么?一耳光将自己善醒,方桔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往主屋看去,只见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蹑手蹑脚出门,悄无声息来到书房窗外,鬼鬼祟祟趴在旁边看陈之瑆在灯下拿着毛笔作画。
“进来吧!”陈之瑆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方桔从窗口露出半个脑袋看他,懊恼道:“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了?”
陈之瑆笑了一声:“你进来帮我磨墨吧。”
方桔立刻折进屋子,小步跑到他旁边,拿起墨条开始磨。
陈之瑆看她粗鲁的动作,放下手中的毛笔,从她手中将墨条拿过来,另一只手扶着袖子,用他那特有的温润声音,娓娓道:“磨墨要轻重、快慢适中,要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随意乱磨。”
方桔肃然起敬地看着他的动作,忙不迭点头。
她穿着短袖睡衣,不用扶着袖子,但为了模仿陈大师的动作,另一只手便小心翼翼扶着拿着墨条的手腕,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陈之瑆画画的样子十分专注,手下动作行云流水,一只凤凰渐渐跃然纸上。
“小桔,你学过画画的,要不要画两笔?”
方桔连忙摇头:“我学的是素描和水彩,国画只接触过一点点,哪里敢在大师面班门弄斧。”
陈之瑆轻笑一声:“我也没经过专业训练,不过是业余水平而已。”
方桔看着他笔下的画:“大师您太谦虚了,您这叫业余水平,我都不敢说自己是学美术出身的。”
一只凤凰快完成,只剩最后一点凤尾。
陈之瑆笑着看了眼方桔:“我手有点酸了,你帮我画上最后一点凤尾怎么样?”
方桔道:“你不怕我毁了您的大作?”
陈之瑆笑:“不过是画着玩的拙作而已,又不是要去出售。”说着,将毛笔递给她,“让我看看你的国画功底如何?”
方桔虽然有点忐忑,生怕弄坏了大师的大作,但又有点跃跃欲试,虽然只是几笔凤尾,但也是和陈大师共同完成的画作,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
她接过毛笔,陈之瑆退后半步,让她站在自己前面。
然而方桔拿笔沾了沾墨汁,对着凤尾处空白的地方,却迟迟不敢下笔。
陈之瑆的声音在她耳后低低响起:“没关系的,想怎么画都行。”
方桔支支吾吾道:“万一我画坏了呢?”
陈之瑆道:“不过是幅画而已,你不用紧张。”罢了,又道,“要不然我握着你的手,跟你一起画?”
方桔点头:“好好好!”
陈之瑆伸出手,从方桔的手背,将她的手握住,带着她将毛笔落在那纸上,一点点将那凤尾描绘出来。
比起上次切割玉石时,这回两人靠得更近,方桔几乎是被陈之瑆圈在手臂当中,他的鼻息就在她耳后,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鼻间,他掌心的温度仿佛从她手背皮肤传入血液,再传至心间。
虽然方桔是个能和男人勾肩搭背的大条女汉子,但是和陈之瑆靠得这么近,却让她整个人莫名有点发软,手上根本就用不上力,完全是被陈之瑆带着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