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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夺舍的女子如此嘲讽,韦琰内心自然是有些不愉快。

对方顶着一张方净脂的脸,他本来纠结犹豫,实是有些不忍。纵然知晓是假的,可那也是阿脂留下来的念想。

不过现在,韦琰也想剔除那些不理智的个人情绪了。他是个心思绵密的人,总是会小心剔除自己不想要的障碍。

他轻轻眯起了眼珠子,面色微沉,任由瞳中一缕寒意流转。可这冰冷的表情不过出现一瞬,他的脸很快也恢复了平静。

苏玉瑛已走至门口,轻轻合上门扉。如今她这个徒儿已经不能修行了,每天也只能洒洒水,种种花,搞点种植业。

韦琰虽没有逐走她,可她自己也该知趣了。也许自己应该申请调去丹府,学学制丹炼药,改变一下职业规划。而这,才是理智而正确的选择。可苏玉瑛早有此意,却迟迟未曾说出口。

苏玉瑛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仍是不甘心一生与修行无缘。

微微恍惚间,她瞧见天璇峰平陵师叔盈盈而来,赶紧匆匆行礼。

平陵温和朝她点头示意,显得平易近人,当然她对每个人都那样。不过苏玉瑛前程肉眼可见不行,故而平陵眼底柔意也未曾真正到达心底。

这两三年间,平陵本就渐渐与韦琰越走越近。前些日子,两人正式确认关系,平陵与韦琰则更显亲密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平陵着一身水色衣衫,发间别着一枝粉色的步摇。那步摇流苏被风轻轻一带,便发出叮叮悦耳之声。

一瞬间,苏玉瑛的面色也微微有些奇怪。

方净脂就爱佩戴一些摇曳生音的配饰,比如这样的流苏步摇,再不然便是风穿而鸣的玉玲珑。这似乎是方净脂的一个小癖好,与她相处久些,就会知晓了。

韦琰居所总是冷冷清清的,唯独方净脂来时,似乎才会热闹些。弟子们都对韦琰这个峰主奉若神明,哪里敢有丝毫的放肆。

方净脂这个剑主又很矛盾,她固然喜爱宅居,可性子却并不沉闷。每次她来,师尊都和她有说有笑。

只有对着这位青冥剑主时,师尊方才更肆意一些。

女人的心都是敏锐的,苏玉瑛心里叹了口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平陵踏入房中时,就发觉韦琰瞧了自己发间一眼。不过韦琰也只瞧了一眼,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韦琰睁开了眼,一双眼清亮深远。平陵虽不是当年那个卑微仰视她的小女修了,却也禁不住面颊热了热。少年时候的喜爱,总是容易根深蒂固的。更何况韦琰对她虽稍加热络,却仍觉可望不可及。

平陵这一次来,自然也是有事寻韦琰商议。

她上一次与韦琰一道共猎妖兽,获取材料送入丹府。按照规矩,这些材料炼制成丹,应该分给天枢、天璇两峰。纵然不是全部,也应该多分。

不过几炉九纹药丹炼制成功,都被方净脂顺手给截了,让平陵连上品九纹丹的丹味儿都没有闻到。

方净脂这只食丹兽,就像是无底洞,填不满的。

平陵虽操了个大方人设,如今也觉得不能忍了。

平陵叹息:“天璇峰弟子颇有微词,替我不平,只说方剑主刻意针对。只因为师兄如今,更关心我些。所以方剑主刻意为之,与我们为难。当然这些,我知道不是真的。”

她来之前,已经安抚了天璇峰弟子。平陵一向是个很懂事的人,否则韦琰也不会挑她。

平陵精准评论方净脂:“倘若她是为了针对我,夺了这些丹药,我反倒没那么生气。可惜不是,方剑主也不是为了针对谁,她本就随意取用宗门丹药,一向理直气壮。”

说方净脂吃起醋来才夺用各峰丹药,瞧不起谁呢?方净脂一向如此,没客气过。

平陵都免不得有些佩服她了,如今方净脂都黑满全门派,也没见这位方剑主稍有收敛。

倒是一如既往任性。

只不过从前大家仿佛习惯了,这两三年间方净脂名声大跌,反对的声音才暗暗冒出头来。

韦琰忽而恍惚了一下。

当年暗界大战初歇,由于牺牲太过惨烈,众修士也是心有余悸。故而那时候,方净脂手执血轮,身怀青冥剑意,守着暗界封印,可谓集全世界关注于一身。彼时阿脂,也是众人心目中的依靠和希望。

那时门派以丹药供养方净脂,也显得顺理成章,没人有什么异议。

不过时移世易,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百年和平的岁月,足以抚平修士们的伤痛。可阿脂似乎还活在往昔,仍如一把锋锐的剑,死死窥视着暗界的封印。曾经的五域剑主,现在也是不合时宜了。

不,那个女人并不是阿脂。

韦琰开口:“百年之期,五域高手都会至紫微宗,甚至有斗法盛会。阿陵,五域广阔,消息不通。这样机会,可是不多。”

平陵显然不是为了几颗丹药计较的人,她一向所图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