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笑吟吟地看着陆雅怡,想必陆雅怡还以为她如同一般小娘子一样看重名声,可惜她早就不在乎了。
陆雅怡的笑果然滞了一下:“听说福康公主特意请了李家班,等会儿谢姑娘可要好好听听啊。”
谢婉宁走了过去:“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
程昭这才看见谢婉宁:“别提了,这不是前几日女学的成绩出来了吗,我爹娘给我好一顿修理,”说着她就趴在方桌上,垂头丧气的。
她看见谢婉宁穿着月白缎顾绣团花袄,下身是同色系的缎裙,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婉宁,咱们今日选的衣裳竟然这么像,”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奇。
谢婉宁这才发现程昭也穿了月白的缎袄,款式几乎一样,就只是花纹有些不同:“你这身衣裳是在王家裁衣铺买的吗。”
程昭眼睛都笑弯了:“是啊,咱们不愧是手帕交,衣裳的喜好也这样相同。”
谢婉宁也点点头,她和程昭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若是外人见了她们两个,靠衣裳肯定辨别不出来谁是谁。
程昭接着就向谢婉宁挤了挤眼睛:“你看冯芸她又来了,我听说她没事就来公主府给福康公主抄佛经,”她停了停又说:“你还记着那次雅集吗,她那手字可得了福康公主的喜欢,她这人啊,也挺厉害,知道福康公主信佛,就这样日日来抄佛经,这下可算是巴上福康公主了。”
谢婉宁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养伤,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看了眼坐在那儿抿唇笑着的冯芸:“她这份儿心性委实难得。”
谢婉宁有些好奇,冯芸如今虽然得了福康公主的喜欢,可这喜欢能值几分钱另说,以她的身世除了做妾,几乎是不可能搭上有头有脸的人家的,江令宜可以算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程昭也有些纳闷:“算了,随她怎么折腾吧,反正能过的好点儿就行。”
谢婉宁看了眼程昭,她的心思纯善,几乎不懂险恶,谢婉宁想起了前世,江令宜他会使怎样的手段让程昭嫁给他呢。
谢婉宁用手脱了腮,虽说她重活了一世,可怎么也没见轻松,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俩个人又细细地说起闲话:“婉宁,你说福康公主过生辰,是不是好些大人也要来庆寿啊。”
谢婉宁点了头:“那是自然的,别说这些大臣了,就是王爷公主也会来呢,只不过可能走得早一些,”她说完就想起了陆起淮,他肯定也来了。
女客们都被招待在偏厅,男客们则在另一头,中间隔着一片梅花林,正好隔在中间。
谢婉宁从窗子里往对面看,就看见梅花掩映下朦朦胧胧的衣影飘动,想来是男客们在走动,也不知道先生在哪里。
接着就有小丫鬟过来通知偏厅里面的小娘子们戏就要开演了,赶紧着去戏台,一众小娘子们鱼贯而出。
谢婉宁和程昭不是很爱听戏,因此就坐在椅子上等人走干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冯芸拧起细腰也跟着小娘子们往外走,只不过她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朝程昭这头点了点头,颇有些意味深重的样子,然后才跟着往外走。
偏厅里面的小娘子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只余下丫鬟婆子收拾茶水,谢婉宁和程昭刚要往外走,一旁收拾茶水的小丫鬟就把茶水洒在了谢婉宁的衣袖上,晕湿了好大一片。
那小丫鬟年纪不大,见状就有些害怕,立刻赔礼下跪:“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说着就带了哭音儿。
谢婉宁有些无奈:“罢了,你继续收拾茶水吧,”她看了看衣袖上一大片的晕湿,在这种场合得赶紧换了衣裳,若不然叫别人看了可是好大的失礼。
小丫鬟的声音有些小:“奴婢带着您去后院换衣裳吧,这样穿着也不是回事,”颇有些卖乖的意思。
谢婉宁应了:“那你可给我带好路,这公主府大得很,我可不认识,”到底是公主府的丫鬟,很是懂事。
戏马上就要开演了,谢婉宁也不好叫程昭跟着一起等着:“你先去听戏吧,见到了山栀叫她给我拿身衣裳来,这小丫鬟会在外头等着她的。”
程昭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
小丫鬟就领着谢婉宁往外走,一时间外面就没有什么人了,很是安静,正路过中间的梅林时,谢婉宁就听见脚步声。
梅林里走出一个穿着大氅的男子,眉眼俊秀,谢婉宁有些惊讶:“先生,”没想到这样都能遇见,她方才还在想陆起淮有没有来呢,他果然来了。
陆起淮也有些惊讶:“你怎么没去听戏,”女客们的戏要开锣了,男客们的酒也要预备好了,他正往那边儿走。
谢婉宁嘟了嘴:“我的衣袖不小心洒到了水,这会儿子正要去后院换身衣裳呢。”
陆起淮就看见谢婉宁旁边低头的小丫鬟,看样子应该是那小丫鬟不小心洒到的。
谢婉宁又笑了笑:“先生你快去吧,别耽搁了,我换完衣裳就回戏台子了。”
陆起淮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往外走。
那小丫鬟见陆起淮走远了才抬起头:“姑娘,前几日方下了雪,奴婢扶着您走吧。”
谢婉宁不识得公主府的路,自然只能跟着老实的跟着小丫鬟走。
这路七弯八绕的,越走越偏僻,先时还能瞧见几个婆子,到现在一个人影也没了,谢婉宁到底忍不住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呀,这后院这么远吗,”她有些怀疑,可在这公主府上哪里会有人特意来害她。
小丫鬟笑了笑:“姑娘,您别急呀,您看,那就是,”说着指了前头一间亮着烛火的屋子。
谢婉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她又想不出来,只能跟着那丫鬟往里走。
小丫鬟推开了门,“吱呀”的一声,谢婉宁就抬脚走了进去,里面装潢精致,靠墙的一侧放了小几,上面置着紫檀作掐丝珐琅兽耳炉,上面吐着细细的烟,一股子说不明的味道,里头还放了张罗汉床,上面垂了细纱,这屋子怎么看怎么像卧室。
她刚要回过头去问,就听见关门的声音,回过头就看见门已经被关紧了,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闩门。
谢婉宁心里跳了一下,她忽然有些害怕,然后拍了拍门:“你要做什么,”果然推不开。
隔着层门声音就有些小,谢婉宁听见那丫鬟的声音:“程姑娘,奴婢也是奉了命办事,你不要怪我,”声音有些发抖,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谢婉宁待要再问,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那小丫鬟应该走远了。
谢婉宁心头一阵恍惚,奉命办事,奉了谁的命,难道又是陆雅怡。
等等,她刚才说的是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