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胃里翻涌剧烈,她忽然就有了力气,一把推开苏珩往远处奔去,抱住一个空空的木桶便吐了起来。
苏珩赶紧上前轻拍她的背被她顺气:“你在刑部的时候,他们可是苛待你了?”
苏珩说完这话之后便有些后悔,只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刑部如今由万昌宇掌管,万氏和他又是死敌,怎么可能会善待秦瑾瑜。
这般一想,他面露愧疚之色:“是我连累了你。”
秦瑾瑜终于松开木桶,接过苏珩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指使一位路过的宫人将木桶处理了之后,拉着苏珩走到了一边,缓了好久才说出话来:“刑部......真的是太恶心了......”
“我从刑部出来的时候......”秦瑾瑜闭上眼,脑中仍有当时的画面回放,她又是一阵想吐:“误入他们给人用私刑的地方,那里面......”
那些场面,与当年羽国使臣刺杀她亲爹魏皇时所造成的人体爆裂肢体横飞的惨景有的一比。
例如梳洗之刑。
梳洗并非女子梳妆打扮,而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羽国私底下私刑盛行,苏珩早已对此有所耳闻,面色一瞬间也白了许多,一想到秦瑾瑜为了避开这些奋力自保的情形,他便觉得心惊不已。
秦瑾瑜刚从狱中出来,梳洗了一番之后,按着苏珩的建议找人来处理了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又仔细地敷了药,以免留疤。
秦瑾瑜本没有大事,就是折腾了太久有些劳累,休息了一番,稍微地恢复了力气。
苏珩在她身边呆的久了,渐渐地有些坐立不安,偶尔会往外瞄一眼,虽然表现的不明显,秦瑾瑜却一下子就察觉了出来。
她靠在软榻上说道:“我现在没事,你有什么事就去做吧。”
苏珩有些迟疑,不过秦瑾瑜性子直爽,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此刻不隐瞒:“我想去找大哥。”
羽皇之前本已下令将秦瑾瑜关押,又禁足苏寒和苏珩,如今只怕是身子实在是虚弱不堪才忽然改变主意,企图让苏珩这边的势力和万氏相斗,从而让自己的位置安稳。
这时候要做的事情便是去找苏寒商议证明秦瑾瑜清白的对策以及检举万氏罪行的事项。
秦瑾瑜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她“嗯”了一声,催促道:“赶紧去吧。”
赶紧处理完事情,自然也能尽快摆脱目前的困境。
秦瑾瑜坐在屋内,只觉得周身热气萦绕,即便是开了窗也闷热不已,她心中更是烦闷,在屋内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自己换了衣服,让宫人不要跟着自己,准备自己出门走走。
外面的热气更多,就连风都是闷热的,像是蝉蛹般将秦瑾瑜裹住,一瞬间让她觉得自己置身于火炉。
秦瑾瑜拿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忽然被一个路过的宫女给撞了一下,那宫女不认得她,却也知道这大概是郡主的服饰,惊慌不已地像秦瑾瑜道歉:“郡主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随行的另一个宫女也连连道歉
对方年纪也不大,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对方既然是无心之举,秦瑾瑜便也没有为难,只是说了句:“今日便罢了,以后莫要如此冒冒失失的,若是冲撞了贵人,可就糟了。”
那宫女连忙点头称是,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郡主可知去御膳房的路?”
秦瑾瑜看她一眼:“你既已入宫,怎会认不得路?”
宫女在初入宫时都背过各种路线,如今这两个竟都不认路?
宫女面露尴尬和为难,瑟缩地开口:“奴婢......奴婢本是记得的,但今日不知怎的,不管怎么走都走到御膳房,像是......像是......”
另一个宫女小心地接上:“像是遇到了鬼打墙。”
两个小宫女都面色焦急,不安地提着手中的东西,一幅快要急哭了的模样。
秦瑾瑜默不作声地四处望了望,羽国皇宫的大多数地方都是来人来人往热闹无比的,此处本是热闹之地,在这个时候,除了她和这两个宫女,一个人都没有。
秦瑾瑜忽然伸手,轻轻地放在了其中一位宫女的手上。
那宫女一抖,惊慌地看着她:“郡主有何吩咐?”
秦瑾瑜并未查探出宫女有什么异样,便也收了手,面色不变:“你看这四周都没有人,或许宫中临时改了前去御膳房的道路也未可知,你们大可原路返回,找负责的嬷嬷问问。”
两位宫女对视一眼,然而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和秦瑾瑜道谢过后便拎着手中的东西顺着来的路走了回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秦瑾瑜的视线当中,秦瑾瑜才转过了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某一处建筑之前,停了下来。
细看之下,那建筑的某一排柱子竟然出现了奇怪的扭曲,像是没有出了错没画好的草图。
秦瑾瑜伸出手对着那扭曲处一点,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涌动,而她的手,也随即没入了那个点。
秦瑾瑜往前走了走,随着她的走动,眼前白光闪浮动,她的身影也一点点的消失。
一阵天旋地转的白光过后,入眼的不再是宫中的景象,而是一片灰沉沉的天地。
在这片天地之中,有两人打斗正激烈,天地之间,飞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