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上抱了抱叶胜男,这才开始给叶胜男通头。
待发髻梳成,叶胜男再往镜中看去,虽不是十分的好,却已得了他的心意。
薛云上俯身与叶胜男同映明镜道:“长发为君盘。你终于为我盘起了长发。唤我一声夫君吧。”
叶胜男看着镜中,满是期许的薛云上,轻轻一笑,唤道:“夫君。”
薛云上顿时喜上眉梢,可除了“好”,他也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直到童神医又来给叶胜男诊脉,薛云上才对童神医道:“胜男不日将有喜,还请神医小心调养她的身子。”
童神医听了却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帐内,道:“不瞒你说,这丫头的身子偏寒,只怕不好受孕。且她还有那么个症候在,若怀上了,还不知是福是祸。”
闻言,薛云上如遭雷噬,可一想到叶胜男知道了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连忙拉着童神医又远了些,“此事万不可让胜男知道,还请神医保密。二则,还请神医想法全力医治。”
童神医点头道:“这是自然。”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道:“她能给你留个子嗣也是好的。也罢,我正要去娜姆夫人那里请教些事儿,那虫子似乎不太妥当了。只怕是要死了。”
薛云上咬牙切齿道:“这贼老天,当真是一点生机都不留给胜男吗?”
就在这时,襄王府的家书送到了,童神医便趁机告辞了。
薛云上拿着书信回去,叶胜男正摆放。
瞧见薛云上手里的书信,叶胜男道:“可是王府来信了?”
薛云上扶叶胜男坐了,这才道:“正是。也无需细看,只怕是催我回京的。”
叶胜男忖度了片刻,后道:“虽说土司叛乱尚未平,但土司的大势已去。三爷若这时候回京也是能够的。”
薛云上却摇摇头,道:“不急。此时京中形势尚未明了,回去了也无益。”
叶胜男道:“可太妃是不能看着你长留的。”
薛云上道:“我不会长留,一概还要看皇上。依我推算,过了年应该就能明了了。”
叶胜男诧异道:“三爷要年后才回?”
薛云上点头,“正好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这云南的好景致。至于祖母那,你便去信说是安南王不放的我。只因我答应给他的粮草,朝廷至今只给一半,另一半还未到手,所以放不得我。这般一来,祖母就算就是生气,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听薛云上这般为她着想,叶胜男十分熨贴。
这种有了主心骨,不再独自一人承受所有风险和艰辛的感觉,让叶胜男觉着那怕今生倍受苦难,也值了。
又说童神医。
童神医去给苦姆换了药,这才拿出半死不活的蛊虫给娜姆看。
娜姆道:“你可知为何蛊毒族的女子皆要以身养蛊?”
童神医摇摇头。
娜姆道:“因蛊虫多要以血气氲养的。”
童神医起先还不明白,后再一想便明了,“你是说,其实是用女子每月……成,我明白了。只是让女子养它,也实在是……”
娜姆道:“还有一法,虽不如女子身养的好,但也能养蛊。”
童神医赶紧问道:“快说?”
娜姆又看了看那蛊虫,“不管是何种血气,只要是女子的便成。再将蛊虫浸养其中,一天一换。只是这虫子还与别的虫子不同,识血,谁的血养它,它便认谁。若同一女子的血它吃多了,日后想要再种到别人身上可就难了。”
童神医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
娜姆道:“那也简单,只要言蛊之血日日不同人便成了。”
童神医得了主意,忙忙的就出了小帐,没想一头就撞上了在外等着他的宁忠政。
把童神医唬了一跳,“宁小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宁忠政看了看苦姆她们的帐子,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那妖女可醒过来了?”
童神医道:“她伤成这样,睡了总比醒着好。”
“也是。”宁忠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里头包着的是正是一支人参,“这虽比不是顶好的,但也是难得了的。还请神医……”
话未完,就听他们身后的帐子里传来娜姆的惊叫声,“苦姆你要做什么?”
闻声,宁忠政再顾不上旁的人,抬脚就往那帐子里冲去。
童神医小有年纪的人了,比不得年轻人,便迟了宁忠政几步进帐来。
那时就见宁忠政已将苦姆的银匕首夺下了。
娜姆抱着苦姆直哭道:“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傻。”
苦姆的头脸全被抱在布条里,看不清她的脸面,但她发直的两眼,竟连宁忠政来也瞧不见了似的,直在说:“我都这副模样了,日后只能怎么见人,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苦姆又忽然大笑了起来。
见苦姆如此痛苦,宁忠政心里越发地煎熬了,脱口而出,“我娶你。”
宁忠政的这话一出口,童神医原要劝苦姆别笑了,仔细又扯开脸上的伤了的话,霎时间就哽在了嗓子眼。
娜姆和苦姆也是一惊。
少时,苦姆先回过神,朝里一掉脸,道:“不要你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