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见是他,揶揄道:“舍得你那心肝肉了?”?
☆、第 154 章
? 见薛云上坐下,安南王顺便给他斟了一杯酒,又道:“你那心肝肉到底是什么症候,竟然神医都不中用,只请和尚来的?”
薛云上仰口就将一杯烈酒灌下,待喉间火辣稍散,这才道:“谁都说不清她这到底是什么症候。就是狂幾主持过来,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安南王怔了怔,“目今狂幾方丈也是少有的已开悟,证得空性,修得狂禅的高人了,竟连他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
薛云上闷闷地点了点头,自斟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道:“不瞒你说,此番得授钦敕前来云南,为的也正是她。如今也唯有锁魂蛊于她还有一线生机。倘若……”
说到此,薛云上叹了一气,抬头看安南王道:“我便罢了,你为何又改主意趟这浑水了?”
安南王才要张口,就听薛云上又道:“少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嘴。你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的。没有先头还避之唯恐不及的,没的这会子又改了主意巴巴上赶来了,以你的性子再没这样的道理。”
安南王摇头苦笑道:“还真当是知我者,只你也。”和薛云上一碰杯,喝干一盏酒,才又道:“若不是为了我父王的风流帐,我再不管的。”
薛云上看了眼高挑起的帐帘外头,道:“可是就是前头那寨子?”
安南王还苦笑,道:“可不是就在前头的。”
“那你爹又怎么会让他流落在外的?”薛云上问道。
安南王道:“那是你不知道摩梭族。这一族的人终身男不婚,女不嫁,且还以女子为尊。我父王那风流帐留下的也不过是个女儿,故而就干脆让她留在那里了。临了,父王才想起这女儿来,让我有生之年多加照拂。前些时候,众土司造反,这摩梭族倒还安分并未掺和,没想到才一转眼又摊上了。我也不管他们别人如何,只要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绑也要绑出来,顺便再嫁了她,旁的我也不会再管了。”
薛云上听了点点头,“也是应该的。只是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又掺和进去了?”
安南王“嗤”了一声,道:“天知道我那妹妹在想甚?但他们族中有蛊虫,是再不骗你的。我王府史官就有记,苗夷曾与摩梭人和亲,送去的正是那蛊毒一族的女子。而那女子至今还健在。”
薛云上眉头蹙了蹙,道:“可不是说蛊毒一族的女子以身养蛊,寿数都不长的。缘何这女子竟这般长寿?”
也不知为何,安南王忽然就打了个哆嗦,道:“那老巫婆,哎哟喂,说她死了吧,她竟还能动;说她还活着吧,她又形如干尸。那模样,哎哟喂,你见过便知了。”
闻言,薛云上心头动了动,有所猜想,只是不待他深思,便见宁忠振进来,吊儿郎当道:“王爷,摩梭掌印土司来求见。”
安南王又“哟”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让她进来。”
薛云上却怔了怔了,暗道:“土司还有掌印和不掌印之分的?”
正思忖间,薛云上便见一个头盘长辫,身着异服的姑娘进来了。
只是那姑娘进来才一张嘴就呆在那了,两眼愣愣地看着一处,嘴巴也忘了闭上了。
让惊奇的薛云上连要安南王问:“她就是摩梭族的土司?怎会是个女的?”都忘了,只同安南王一道循着那姑娘的眼睛看去。
只见那姑娘的目光的尽头,竟是正抓着一块羊肉大快朵颐的宁忠振。
而吃得痛快的宁忠振也觉察了几人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拿眼刀扫了他们一眼,对那姑娘道:“我可不管你们有和习俗,但在我们汉人眼里,姑娘此举可孟浪了。”
那姑娘听了却欢喜了起来,道:“孟郎?你叫孟郎?”
宁忠振一噎,薛云上和安南王可不管他们,立时大笑了起来。
姑娘虽不谙汉人礼仪和言语,但也知道薛云上和安南王在嘲笑她,便气鼓鼓道:“安南王,你们笑什么?”
不待安南王说话,宁忠振就将手里的肉摔回盘里,道:“当真是不受教化的蛮夷。”
别的话姑娘都不太听得懂,但“蛮夷”二字,姑娘却是知道宁忠振在骂她的。
姑娘自然生气了,“既然你都这么叫我了,不让你见识见识,我不是白担这名头了。”
说着,也不知这姑娘摸出了什么东西就往宁忠振脸上一弹。
宁忠振虽瞧不见是何东西,但还是闪身一旁欲要躲开。
没想那姑娘却冷笑道:“躲不开的,它可是会飞的。”
薛云上三人一怔,还是安南王先回过神来,道:“是蛊虫。”
姑娘得意洋洋道:“没错。”
薛云上忙往宁忠振脸上看去,只见一小黑点竟要爬进宁忠振耳朵里,忙道:“小心虫子,要爬到你耳朵里了。”
宁忠振使劲往自己脸上拍去。
“啪”的一声,可知宁忠振力道不小。
可就算这么一巴掌下去,那虫子竟然还没死,待宁忠振一抬手,它便消失在宁忠振耳朵里了。
薛云上和安南王的脸上顿时颜色一变,薛云上手上就多了一柄匕首。
少顷,薛云上的匕首便抵上了姑娘的咽喉。
安南王亦喝道:“胡闹。苦姆还不赶紧把蛊虫驱出?”
那叫苦姆的姑娘不但无视安南王的喝斥,更不把薛云上的匕首放在眼里,道:“这还只是幼虫,待它在他体内长成了还会变大。那时候……可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忠振一手捂住右耳,恨声道:“今里我定要将这妖女千刀万剐了去。”
苦姆却越发笑得灿烂,“给你种下的可是子蛊,母蛊自是在我体内的。我一死,母蛊亦会死,那时你也别想活命。”
“你……”宁忠振是又惊,又气,若是安南王拉着他,早冲过去将苦姆碎尸万段了。
闻言,薛云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