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回三爷?”关雎道。
叶胜男笑道:“如何回?我婶娘不过是来瞧女儿的,今后还不让不成?”
关雎点点头,“也是。那就等着看她们要作甚的,才好回。”
说罢,二人就打住了,都上前去伺候薛云上。
同时,在王府里的另一处,张欢喜家里。
张老六正趴在床,后面的伤疼得他直哼哼,心里更是不舒畅,这般内外夹击的,都郁结到一处去了。
只听外头一阵动静,张老六他婆娘进来说:“牛二拿着东西来瞧你了。”
“牛二?”张老六一怔。
牛二是苏二奶奶的陪房,虽说素日也没少得牛二请的酒喝,但张老六觉着这不过都是牛二的奉承巴结,十分瞧不上。
而当日说起王爷要两位奶奶给薛云上挑屋里人的事儿,也是这位牛二喝多了说漏嘴的。
现今他张老六挨了板子势微了,往日多少巴结他的人都躲开了,怎么牛二还上赶来了?
一时张老六感慨,直道这才是“患难见真情”了,忙让他家婆娘把人请进来。
牛二一进来瞧见张老六在床上挣扎着就要起身,三步两步过去忙按住他,道:“张六哥是要做什么,赶紧躺下,要什么只管同兄弟说,兄弟帮你取来。”
听闻这话,张老六一时难忍哽咽,抓着牛二的手道:“我张老六遭难一场,也算知道什么是人心了。兄弟……仁义啊。”
张老六擦了两把老泪,又道:“从前我也是瞎了眼的,竟把兄弟同拿起子见风使舵的一起看了。”
牛二大度地劝说张老六一番安心养伤等话,又闲话了一场,这才又不着痕迹地说回这事儿来。
“那是张六哥不知道,”牛二凑过来,故作高深道,“这是因有人在太妃跟前告了你家丫头的黑状。太妃如今虽不管事儿了,可到底还担着王爷嫡母的名头不是,王爷如何敢违的。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王爷也承受不起。这不连带着大爷和二爷都得了不是。”
张老六一听,惊道:“还有这事儿?那以后岂不是王爷也不好再做主了。”
“可不是。”牛二点头,又道:“兄弟不防才劝哥哥这一句。事到如今不管指望谁都不中用了,不如叫你家丫头赶紧给三爷生个一儿半女的,那时莫说是三爷屋里,就是王府里也是头一份儿的。到底大爷和二爷还没子嗣不是。”
张老六也是没主意了的,现下一听这话,就觉着是金玉良言,眼前一亮的。
牛二见张老六动心了,赶紧又添一把火,道:“只要你家丫头得了这长子长孙,以后还愁什么的,姨奶奶的名分都是轻的了。老哥你就等着做舅爷吧。”
张老六越听,越觉着是这道理,一时间,骨头都轻了几分,拉着牛二的直道不敢的。
待伤又养了两日,张老六觉着痛快了许多,就把女儿张欢喜叫到跟前来,愧疚难耐道:“闺女,是爹不中用,没给你讨回公道,还得了一顿好打,让你在那院子里越发没脸了。”
张欢喜听了也伤心,赶紧道:“爹你别说了,好好养着,回头再给王爷告个罪,没有什么不了的。”
张老六摆摆手,叹了口气道:“爹自然知道,只是和这不相干。爹只担心你。今后三爷屋里的事儿,只怕是王爷的话也不好使了。那时你又怎样的。”
张欢喜悲愤道:“她们还能害了我不成。”
“不是这话。”张老六拉过女儿来,道:“往后没了王爷给你做主,在三爷那屋里你是连站的地儿都要没了。你爹我想了两日,趁着三爷对你还有点新鲜劲儿,你可要争气了,赶紧得个一儿半女的。那时候你母凭子贵,是王府里堂堂正正的长子长孙的娘,管她是谁也再越不过你去的。”
张欢喜一听是又羞又愧的,也就不敢说至今薛云上还没亲近过她的话了,于是道:“可王妃说了,三奶奶没进门儿,都要吃那苦汤药子的。”
张老六道:“事在人为。没人瞧见是你悄悄的都倒了,吐了就完了。”
张欢喜一想觉着是道理,再赶在那三人前头得薛云上的子嗣,她可不是头一份儿的。
又劝了女儿一通要抓紧等的话,张老六忙不迭的就催着女儿赶紧回续斋去。
彼时,了续斋里薛云上正同四爷薛云飞说话。
叶胜男端着糟好的鸭掌和鸭信,还有些小点茶果等奉上,最后还有一壶佳酿。
薛云上瞧见了,道:“拿这些来做什么,随便一点子茶沫子就够打发他的了。没得让这些我都没吃够的好东西,都是填了他的粪窟泥沟,糟蹋了。”
叶胜男笑道:“四爷是客,自然得先紧着他。”
薛云上道:“你到底是谁屋里的?”
叶胜男道:“奴婢太妃屋里的。”
薛云上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无奈地摇头。
五=四爷薛云飞没见过自己哥哥被这样堵得没话说的,乐得直蹦,还道:“还是依怙姐姐公道。”
一旁关雎、釆蘩等都跟着笑了一回。
四爷抓起一个鸭掌就往嘴里送,没想忽然就“哎哟”的一声,唬了大伙一跳,都忙问怎么了?
“这鸭掌的味儿,怎的这么好吃,和大厨房里的都不一样。”五爷一面说,一面停不下嘴。
关雎一旁给两位爷斟酒,笑道:“自然不一样,是咱们了续斋里独一份儿的,就是正院里也没有的。”
薛云上听他们说话也不言语了,端起茶碗吃一口茶,顿时嘴里乌梅略酸甜的味儿就解方才饭时的油腻,少时就有了胃口吃零嘴了。
伸手夹了个鸭信送进嘴里,薛云上直点头。
四爷笑得没皮没脸的,道:“回头你们匀点我带回去。”
薛云上立马道:“没有。”
四爷正又要开始耍宝,就见万丽儿进来回道:“欢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