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诏干脆站出来,掷地有声地说道:“是孙儿教姑母这样说话。皇祖父要罚就罚孙儿吧。”
天子突然大怒。
“一个两个当朕是老糊涂,可以随意哄骗吗?”
说完,天子直接抄起手边的砚台,朝刘诏砸去。
砚台没有砸中,在半途中跌落在地,直接摔成两半。
刘诏不改口,坚持说道:“的确是孙儿教姑母这样说话,皇祖父若是不信,可以问姑母。”
湖阳有点懵,却没作声。
天子冷冷一笑,“来人,去将顾玖叫来。能教湖阳诡辩的话,除了顾玖不会有其他人。”
天子又指着宁王,刘诏父子二人,“真当朕对你们宁王府一无所知吗?把朕当老糊涂哄骗,朕就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湖阳郡主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都是女儿的错,你要罚就罚女儿。这事和王兄没关系。”
“闭嘴!滚一边去。连小和尚你都敢伸手,你是有多饥不择食。”
天子厉声怒斥湖阳,直接将湖阳的脸面撕下来,丢在地上狠狠地践踏。
湖阳哭哭啼啼,扰得天子心烦。
刘诏站出来说道,“小玖是孙儿的妻子,她的事情就是孙儿的事情。若是皇祖父要责罚小玖,孙儿一力承担。”
天子冷笑一声,“你承担不起。你给朕滚一边去,没朕允许,不许说话。否则你就滚到宗正寺待着。”
刘诏蹙眉。
天子变脸未免太快了点。
前天,他才立下大功回京。今日口口声声说要将他关进宗正寺。
刘诏偷偷朝宁王看去。
宁王面无表情,心里头却将天子从头到脚骂了个痛快。
老头子越老越糊涂。那个死掉的御史,简单的一次挑拨,随口一句请立他为皇储,老头子就疑心他觊觎皇位。
宁王暗自冷哼一声。
以老头子的尿性,怕是想要弄死他。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老头子一定会毫不手软,下旨处死他。
什么是机会?
从御史,到湖阳,之后会是顾玖,刘诏,再到他。一步步,分明有人算计好了,正在给天子制造弄死他的机会。
宁王的脑子飞快地转悠。
他小心观察着天子的反应,表情,神态,试图从中判断出天子杀他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身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宁王没办法同刘诏直接交流,只能用眼神示意。
刘诏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这是一个看似有惊无险的局,实则处处都是杀机。
因为时机选得太好了。
昨日有人请立宁王为太子,今日湖阳就撞上枪口。
背后没人算计,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要如何化解此局?
刘诏的目光落在湖阳身上。
必要的时候,是不是该牺牲湖阳姑母?
一想到,顾玖被湖阳牵连到这个局中,刘诏的心肠瞬间坚硬如铁石。
必要的时候,他会牺牲湖阳郡主。
大殿沉默得令人窒息。
只听见天子翻阅奏章的声音。
内侍们走路都是轻手轻脚,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不凑近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直到小黄门禀报,诏夫人来了,才打破了这种沉默。
“叫她进来。”
天子丢下手头上的事情,板着脸,不怒自威,盯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顾玖。
“顾玖,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