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让对上次晕车的事心有余悸, 好在这个时间车上空位还很多,两人走到后排坐下,他把车窗打开,有新鲜流通的冷空气,气味会没那么难闻。
车子驶过冬夜长街。每一站停靠的时候,都有人上下,有的是上班族,有的是夫妻,还有年迈的老人。世间百态,突然让他对遥遥无期的将来有了一丝期待。
忍不住想,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他还会这样陪她一起坐公交车,接她下班,送她回家吗?
应该不可能,他要是混得连车子都买不起,有什么脸去接她下班?
去他妈的公交车,他又晕车了。
一路憋到戚映家附近的站台,车一停他就冲下去,好在旁边有台饮料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灌下去才缓过来了一些。戚映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回想起上一次他突然半路下车,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晕车了。
她看了一圈,街边的水果店已经快要关门,赶紧跑过去,买了一个橘子回来。
季让还靠着公交站牌在缓神,鼻尖突然闻到淡淡的橘香。偏头一看,戚映正在剥橘子,细小的橘香油雾迸射在空气中,她指头都染着黄。
季让等着吃橘子。
看她剥好之后,把橘子皮递过来让他闻,然后自己把橘子吃了。
季让:“…………”
她吃着橘子给他发消息:胃里难受不能吃凉的,你一会儿还要坐车回去,橘子皮可以缓解晕车的感觉,多闻一闻就好了。
这就是你吃橘子我闻橘子皮的理由?
季让快气死了。
一路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手里的橘子皮都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了。
不过好像真的有用。
停下来的时候,戚映接过自己的书包背好,跟他挥挥手,用口型:“早点回家呀。”
他嗯了一声,见她转身,想到什么,又扯住她书包带子。戚映回过头来,见他表情有点不自然,吞吞吐吐半天,才低声说:“如果这次期末考试我考好了,你会再送我一张奖状吗?”
他跟她讨奖状的样子好像小孩讨糖吃。
戚映心里面好软,抿着唇点点头。
几场小雪之后,伴随着天寒地冻,期末考试终于来临了。
各班的班主任免不了又是一顿耳提面命:“要认真审题!你们好多分都是丢在审题不认真上!不会做的题先跳过,不要浪费时间,先把自己会的题全部做了。做完之后必须检查!这是我一再重申的事!别都缩手缩脚的,拿出点精神来!都想过个好年回家不挨揍吧?那就好好考!”
考试就这样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季让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在倒数那个考场考试。
三百多名在中间部分,说不上成绩多好,但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学生,季让一进去就吸引了全部目光。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但又忍不住好奇。毕竟校霸同学从倒数第一一跃到跟他们齐名,有关作弊的传言一直没断过。
连老师都管不了他,这个人真是好厉害。
季让把手里的语文书砸在桌面,哐当一声,吓得周围人一抖。
他眼皮半掀,散漫又冷:“老子很好看吗?”
周围视线忙不迭收了回去。
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教室时还觉得奇怪,这个班怎么这么安静。她当着学生的面拆封了试卷,铃声响起时,一排排传了下去。
考试一共进行了两天。
考完之后还要再补一周的课才放假,这一周内基本就是成绩出来之后讲卷子。一回到教室,屈大壮就问他:“让哥,要不要对答案?”
季让撇了他一眼:“跟你对答案,老子疯了吗?”
屈大壮不服气地说:“你别看不起人啊!我刚才听到学习委员他们在讨论,我好几道题的答案都跟他一样呢!数学第一道大题等于0!”
季让眼角一抽,“真的?”
屈大壮:“真的啊!你算的多少啊?”
季让:“……1。”
屈大壮可怜地看着他:“那你错了。”
大佬自闭了:“滚,不准再跟老子说话!”
季让觉得自己可能是患了考后焦虑症,要不然怎么每次考试后等成绩的日子都这么难熬呢?特别是知道数学第一道题等于0后,这种焦虑简直要把人逼疯。
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放学的时候正慢腾腾收拾课本,戚映已经抱着书包跑过来等他了。
见他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写字问他:怎么了呀?考试太累吗?
季让摇摇头,打起精神冲她笑:“有点累,没事。”
屈大壮在旁边嘴欠地说:“让哥那是心累,当他知道数学第一道题答案是0而不是1的时候,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尾。”
季让抄起书砸他。
戚映好奇地歪着脑袋,低头写:不是呀,第一道题答案是1呀。
季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