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夹着两只玻璃杯,滴滴答答地倒满,递给贺冰心一杯。
那天晚上贺冰心和冯一起,把那一桶朗姆酒干掉了,桌子上散落着烤鸡骨头和曲奇饼的渣子。
贺冰心没喝多,把脸上的奶油擦干净了就开始收拾桌子。
“放着放着,我来收拾。”冯那双矢车菊色的漂亮眼睛餍足地眯起来。
贺冰心以为他在说醉话,闷头把脏盘子叠在一起。
冯不高兴地抓住他的手腕:“我跟你说了很多次,家里不用你收拾!”
贺冰心觉得他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跟他解释:“我只是把盘子收起来。”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很多次!”冯像是听不见贺冰心说的话,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掼到了地上,在一阵乱响中低吼,“你只要快快乐乐地弹钢琴看书就行了,不要收拾家里!”
贺冰心错愕地看着他,冯的确不让他干家务,但也从未说过为什么,他一直以为冯只是随性。
冯伸手抓住了贺冰心的手腕,把他推到了墙边:“从前我抽一支烟,你就要说我两句,现在我天天抽烟,你怎么都不说我?”
“你不是最喜欢看我打猎?现在又为什么一次都不肯跟我去?”冯的声音哽咽了,“你喜欢的破车,我现在买得起了,你喜欢吗?”
“你喝醉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贺冰心试图跟冯解释,用力挣脱着他的手腕。
可是冯的力气比他大多了,目光穿过了他的眼睛:“你生病了,就治啊,你跑什么?你跑什么!”冯一拳砸在贺冰心耳边的墙上,震得他一阵阵地耳鸣,“操/他/妈/的癌症!你就是死也应该死在我怀里!你他/妈跑什么!”
墙灰簌簌地落,贺冰心吓得动弹不得,手腕被冯掐得生疼。
“我做饭难吃,”冯掐着贺冰心的双颊,迫使他张开嘴,“是吗?”
贺冰心也喝了点酒,愤怒终于击败了恐惧:“我是贺冰心,不是其他人!”
冯低着头,久久地看着他,突然就压下来一个吻。
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掺杂着冯身上的姜汁香水味,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