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是太过惊惧,他道:“本…本官是此地知县,你…你们是….?”
知县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一阵马蹄踏地声,惊魂未定的他们听到马蹄声又是惊吓不小。
萧亦看去,原来是王大勇回来了。
王大勇见到萧亦便立刻下马,他牵着马到萧亦面前说道:“乱兵一百八十人已尽杀之,夜不收队又在北门处抓获作乱百总一人。”
王大勇淡淡的话语却是让知县与其身后的主簿等人吃惊不小,这县城内总共也就剩官兵一百多人,眼前这人竟然全给杀了,这是何等残忍?
萧亦没有理会这知县那帮小吏员的窃窃私语,他只是冷哼一声,道:“带上来。”
随着萧亦话音落下,一名身穿铁甲的将官被五花大绑过来,过来的途中还在不断挣扎,脸上满是不屑之色,闹饷而已,他就不信朝廷的官兵还能把自己也杀了?
到了萧亦面前,不用萧亦多说一句,负责押着这人的两名兵士一人一脚毫不留情,直接将其踹倒在地,一人口中喝道:“见到大人还不下跪,乱贼!”
那人被踹的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等他抬起头来见到的却是一脸笑意蹲在他面前的萧亦,他被吓了一跳。
连忙蹬着腿就欲朝后退,但他却被那两个兵士押的死死的。
他只是张着嘴,却又不知道去说什么,更加不敢去看萧亦等人,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这阵势早把他先前的傲气震慑的不复存在。
只听萧亦的话音传来:“你选何种死法?乱贼。”
他这时猛地一抬头,哭喊道:“我们都是官兵,朝廷粮饷已积欠多年,我们饥寒交迫这才闹饷的,并不是乱贼啊,还望大人明察!”
萧亦闻言面色一冷,喝道:“这便是你纵容属下劫掠百姓的由头?你可曾想过那些百姓的想法,他们此次多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他继续说:“缺响,你们本可以朝上官索要,但却做出如此禽兽不耻之行径,天理不容!”
“黄阳,将其压缚街上,当街杀之!”
那百总惭愧不已,听到萧亦的话惊吓的屁滚尿流更加不顾颜面,痛哭流涕的叩头不止,想要萧亦饶他一次。
知县几人面面相抵,萧亦竟然连百总都要杀?
黄阳闻言出列,他怎么会放过这等人渣,他二话不说如提起小鸡一般将其提起就往街上而去,随着一声火铳的巨响,那百总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萧亦这时轻叹一口气,恨恨的说道:“官兵作乱,尤甚流寇,知县大人,召集幸存百姓,本官有话对他们说。”
那知县早被萧亦吓傻,他早已忘记自己身为文官是没必要听从萧亦吩咐的,但这时他却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定县县衙外,这时聚齐着幸存的百姓,萧亦在台阶上,看着尚不足三百人的百姓人数嗟叹不已。
一处县城,正常时候口近千都是正常,然这里却只剩下了这两百多人,他们又多是惊魂未定,浑身带伤。
他制止百姓们的叩拜和哭喊,他温言说道:“此次官兵作乱实是朝廷之责,亦是我们这些官兵的责任,永安军来晚了!”
“萧某虽只是一区区防守,但却足以立下一个承诺,只要你们赶到桃花堡境内,就一定会过上有饭吃、有地耕的平安日子,更无流寇之扰!”
随着萧亦再一声喝令,永安军兵士纷纷调转方向,迈着整齐的步子出了县城。
百姓们更加的哭泣跪拜不已,这次要不是永安军来到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或许就要横死家中。
许多女子就要被乱兵糟蹋,或许就连知县都难以逃过一死,他们心中都对萧亦所说的桃花堡充满了向往。
崇祯三年七月六日,定县官兵闹饷,永安军赶往平乱,永安军至,兵乱瞬息而定,斩杀乱兵趁火打劫者一百八十余人。
萧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的当日,定县此次幸存的百姓就成群结队的收整行囊,开始携家带口的往北而去。
知县等人只能是惊讶的看着百姓们离开,他们根本阻止不了百姓的离开,第二天,知县看着已经不剩几人的定县,一咬牙。
写下了一封书信,用笔砚压在桌上,将大明七品文官官服整齐的摆放在县衙。
他最后看了一眼县衙,同行的又有主簿、典吏与衙役,他们都穿着便服带着自己的妻小追随流民的脚步往北而去。
这次定县是真正的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