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好了,天色不早了,回房去吧。”
顾安安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她,确定在顾依依脸上没看到不安后,才放下心:“那我先回房了。”
“去吧。”
顾安安一走,顾依依温柔平和的面容这才有些变化,眉间掠上一缕轻忧,这怀王府里的水太深了,深到她来了半个月却还是没办法靠近一步,这样谈何去了解怀王?
想着她当日见到的怀王,顾依依眉间的忧色愈浓,唇间忍不住的逸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确实是可惜了那样芝兰琼玉一样的男子。
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大宅长大,听到了太多关于三姑母的事情,对三姑母的命运遭遇心有慨然,当她懂事后知道祖父祖母有意将她培养成怀王妃时,最初时,她也有伤感过,但久而久之,似乎心里面也慢慢的接受了家族安排给她的命运,并没有太过特别排斥的心情。
反而想着,就算是为了三姑母,让她照顾怀王,她也愿意。
可是上了京,入了这怀王府,她才发现,也许她自以为是的认命和牺牲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怀王未必有心思要娶顾家女。
不为别的,单单是无忧公主恐怕就不会乐意怀王娶顾家女。
想起这无忧公主……顾依依眼神深邃了下来!
为怀王庆贺生辰,广邀京城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前来任怀王挑选,如此张扬大胆的近乎于触入皇帝底线。
如果这件事是怀王在背后主导指使她,那么,她也不过是怀王手里的棋子罢了。
可是如果这不是怀王的主意,而是她的主意,那,事情就复杂的令人看不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恐怕并非是怀王主使的。
因为,这无忧公主,她看不透,却本能的忌惮。
……
沉寂了十数年的怀王府突然如此高调,不仅引发全京城热议,也给看似平静的后宫投入了一颗石子,每个人心里都泛起波浪。
夜惭深,随着一天又一天,凉意越发的明显起来,提醒着所有人,冬寒不远了。
绛梅宫,偏殿后堂,香柱袅袅,梅妃双手合拢,对着座落在佛台上的一樽金身菩萨祷告着。
一年多过去了,这一年多来她深居简出,一心为自己命苦的大儿子祷告祈福,愿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投身在皇家。
“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梅妃的奶娘石嬷嬷轻声相劝。
梅妃轻轻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佛台上的菩萨,虔诚的拜了三拜,这才在石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上亲自上前续了香烛。
石嬷嬷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是无言,她自小就伴着小姐进宫,看着小姐一步步走到今天,当初大皇子封府,她被小姐吩咐去大皇子府照顾大皇子的起居。
大皇子那件事之后她本该回乡养老,可她已无亲,又担心小姐过不去这道坎就又进了宫照顾小姐,毕竟小姐对大皇子寄以厚望,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命啊!
这一年多来,小姐心里一直过不去那道坎,她知道,可是小姐也不能再这样委靡不振下去了。
“娘娘,您得为五皇子着想一下了。”
梅妃拈香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出声,恭敬的给菩萨续上香烛之后,她又拜了三拜才走出佛堂。
“小姐……”
“嬷嬷不必多说,本宫心中有数。”梅妃淡声道。
听闻此言,石嬷嬷眼睛一亮,直双手合什,太好了,小姐终于走出来了。
“娘娘,最近怀王可是风头正盛呢,前两天,三公主还随无忧公主去怀王府小住了两日才回来,您看……”
梅妃冷笑:“宁妃是个狡猾的。”
在石嬷嬷直点头:“可不是。”四大妃,城府最深的就数宁妃了。
“娘娘,这宫外传话进来,说是陶家也接到了邀请贴,不知……”
“告诉他们,别生出事端,接到邀请贴的人并非陶家一家,全京城官宦之家都接到了贴,用不着惊惶失措,别说怀王看不上陶家的女儿,就算真看上了,皇上也不会允许,让他们就宽着心。”
石嬷嬷恭敬出声:“是。”
梅妃脚步微滞,眯了眯眼,语意不明的道:“霏雨该及笄了吧?”
石嬷嬷一愣,忙反应过来,回道:“七小姐明天春初就及笄了。”
梅妃没再出声,只是神色平淡的进了寝殿,石嬷嬷想了想,心里也通透起来,沉寂了一年多,也是该要动动了,不然宫里宫外还以为小姐失势了呢?
翌日一早早朝。
满朝文武,但凡是接到贴子的官员都惴惴不安的偷窥着龙颜,一些以阿谀奉承为生存手段的几位官员更是决定如果等一下苗头不对,就立马上参怀王。
可整个早朝,庆帝面色并没有不悦,似乎对怀王如此张扬邀请满朝未出阁的姑娘前去参回他的生辰宴无动于衷。
看皇帝面色看不出来,在场的人只能发挥他们的长项,揣测。
十之八九的人都觉得这事是怀王利用无忧公主的天真无知。
却也有一些人联想到无忧公主前几天才受到皇上宣昭入宫伴驾用御膳,且还陪着皇上散步,再想着无忧公主一回怀王府就弄出个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动静出来,也许……说不定这就是皇上的旨意也说不定呢。
施济接收到庆帝的眼色,高声朗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不过,还有一些人决定不放过任何在皇上面前出头的好时机。
“启禀皇上,臣有奏。”礼部侍郎孙兵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