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颢环视了众人一眼,眼神一暗,低声道:“阿照,就等你了。”
第五照嘴角一勾,一张脸上硬是染上了令人不寒而粟的邪佞之气。
他径直走到除家主之外最具有份量的那把椅子,对坐在椅子上的人扬起眼:“老爷子,从今天起,你得挪挪位子了。”
第五家的九太爷眼神一紧,眉间横了起来,却想到自己那败家儿子做出的事,纵使心里怒火滔天,却也不得不照做,起身让出了位子。
在场的人都紧皱着眉头,却又都理亏不敢出言,只好把目光都看向了坐在主位的第五颢,希望他出面压制。
第五颢垂下眼,淡声道:“给九太爷添把椅子。”
小良子自然应下,很快就指挥着仆从添了椅子。
九太爷老脸荡然无存,却敢怒不敢言,要是单单是第五颢一个人,第五颢也决不敢这样对他,可现在阿照半途杀了回来,来势汹汹,又捏住了他的短处,他只能打碎牙和血吞。
九太爷忿恨的在新添在第五照下方的椅子上落坐。
众人见九太爷竟然忍下了这口气,无论是想借机生事闹事或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也都只好缩起了脖子。
“议事开始。”第五颢木然的宣布。
往常,大家都会跃踊发言,不,应该说跃踊公布这个月的经营份额,可今天——却全都沉默着。
第五照冷冷一笑:“怎么,大家的舌头都被猫给叼了?”
第五颢想说什么,却看见第五照伸出手,双手懒洋洋的轻拍了两下,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抱着一沓厚厚的帐薄进来。
“既然大家今天都没有带舌头出来,那,就由我来为大家代替通报吧。”第五照接过帐薄后,不怀好意的扫过众人。
第五颢蓦然站了起来,眼神震惊的看着第五照,他究竟是如何弄到了他们的帐薄的?而且显然不是假的帐薄,而是真的。
其余人也都没办法再装淡定,全都惊的站了起来。
“你……”
“阿照……”
“这……”
第五照对他们的惊骇视而不见,面容森冷,却漫不经心地压了压手:“别急,一个一个来,一个也不会漏掉。”
第五家族新一轮的争斗在此刻拉开了序幕,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定阳孙知府府邸。
啪!
响亮的巴掌声令人心惊的同时也在向人说明了一个事实,打人者气到了极点,力道毫不留情。
跪在院子里的孙通硬是被自己家老子孙知府一巴掌将整个头都打偏歪到了一边。
跪在他身边的牡丹一张美丽的脸庞毫无血色,却倔强的跪立在孙通旁边挺直着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被击溃。
“你……我……我怎么就生出个你这样不知死活的东西。”孙知府气的两眼发黑,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要不是被他身后的管家搀扶住,他恐怕这时候站都站不稳了。
“爹……”孙通没料到他爹竟然如此震怒,情急之下,跪移上前,却被孙知府一脚给踹倒在地。
“你……你别喊我爹,我没你这个儿子,滚,你给我滚出去。”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匆忙怕脚步声,孙夫人搬了救兵过来了,婆媳二人正好看见孙知府狠力踹着孙家的唯一独苗苗,两人立刻就呼天抢地起来。
“我的儿啊。”孙夫人也顾不得搀扶着婆母了,忙飞奔上前扶起孙通。
“我的孙儿啊。”老夫人也在仆妇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心疼的上前抚着孙通被打肿的脸,恼怒的转头瞪着孙知府:“你出息了是不是?通儿是犯了什么大罪,让你如此欲置他于死地?”
孙知府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半响才再睁开,沉痛出声:“娘,您……您老好糊涂啊。”
孙知府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孙夫人吓的倒抽一口冷气。
老夫人则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竟然敢出声指责她的儿子。
“您……您知道她是谁吗?”孙知府指着牡丹问道。
老夫人压下心里的怒火,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牡丹,心里顿生不安:“她……她不是花舫里一名妓子而已,又不是让通儿娶她为妻,只不过是买回来让她服侍通儿,你用得着这样生气吗?”
孙知府一身都是冷汗,如果只是普通的一名妓子,他也不会这样动怒了。
摒退众人,孙知府扶着老夫人去了书房。
“她……姓史。”孙知府艰难的出声,这才过去多久?却没想到他这小畜生明知道她是谁,却还瞒着他将人弄了回来,他也不用脑子想想,这史凝湘是这么容易就弄的出来的?这背后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老夫人吓的倒退了一步:“什么?”
孙知府扶着她,苦笑着点头。
老夫人懊恼起来,她万万没想到通儿竟然如此鬼迷心窍,这一旦传出去,可不仅仅是杀头之罪,可是诛连之罪。
“那怎么办,人都弄出来了,也没办法再送回去。”她现在是想通了,有人借通儿的手在陷害孙家。
孙知府整张脸都愁挤在了一起:“现在风头只不过是刚刚过去,这史凝湘竟然就被人给推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幕后之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那现在人都弄我们家了,这处置也不好处置,可是真要留着也不是办法。”老夫人焦急的道。
孙知府拭着额头上的汗:“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他毕竟就这样一个儿子,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不是?
……
元无忧昨天才从宫中回去怀王府,轻轻的来,静静的去,可今天她再进宫,空气里都似乎是多了什么?
从宫门到无忧宫,一路走来,多少双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