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搁下笔,回答道:“我娘。”
蓝云没有出声,宁青回头静静的看着他:“你的事情还有没有了结?需不需要为师助你?”
蓝云摇了摇头:“不,我的事情也快要了结了,师父想回家看望师……师婆?,徒弟也想回去探望叔父,想必叔父他在家里盼着我回去。”
压下心里的失落,因为早已经有预料,宁青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为师也不便勉强。”
“师父既然要归家,徒弟也不敢再耽搁师父行程,这些日子师父授业,徒弟受益匪浅。”
宁青沉默了片刻后,从袖中取出一物在画上盖了个印章,淡声道:“这副画留给你作个纪念。”
蓝云接过,微笑道:“谢谢师父,徒弟一定会好好保管,时不时的拿出来作个念想。”
再仔细一看他刚才盖的印章,笑道:“青山居士,和师父很相配。”
宁青淡淡一笑,用不了多久,他会让全天人都知道这四个字。
……
正月十五一大早,天色阴沉沉的,昨天一夜又刮起了大风,气温直降,虽未下雪或雨,却寒刺骨,让人恍若以为回到了寒冬腊月呢。
信阳茶楼外面,平叔、小虎子爹娘都依依不舍的看着一身布衣衫的东家走出来。
“东家……”牵着马的小虎子刚一张嘴,眼眶就红了。
宁青笑看着众人,微微拱手,目光却望向正驶来的马车,笑意延伸到了眼底。
蓝云从马车上下来,走了几步又停住,微微一笑,拱手道:“宁大哥,一路珍重!”
宁青嘴角含笑地走上前,轻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有一天你会不会来看望为师?”
蓝云笑了笑:“有机会,一定会。”
宁青笑了笑,收回手,翻身上马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看着惭先惭远最后消失不见的背影,蓝云眼神有些惘然,尔后逐渐淡然,也许,此一别之后再见就真的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这楚国不是她的归处。
……
告别宁青,蓝云刚回到赏月别院,就见福公公领着一众太监宫女们守候在院子外面。
见国师终于回来了,顶着刺骨寒风站在外边等候着的福公公差点热泪夺眶,其余人也都直在心里呼爹喊娘的,要是国师再不回来,他们再这样站下去,没冻死也会冻残。
“国师,您请上马车,皇上让奴才等人接您进宫呢?”福公公僵硬的哈着腰请安。
蓝云眉心蹙紧:“让他们先回宫,本国师稍后即到。”
“可是……是,奴才遵命。”福公公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到国师那微沉的眼色时,不敢再出声,就算皇上近段时间看起来似乎是不太在乎国师了,可他却很清楚,国师啊,已经长皇上心眼里去了,他们这些人要真惹怒国师,皇上饶不了他们。
乾承殿,楚鸿站在台阶上远望着前方,身后的小莫子大气都不敢出,皇上自早朝之后神色就不大对劲。
小太监过来禀报国师到了,小莫子看了一眼皇上,收到示意后,示意小太监通传。
蓝云看着楚鸿有些僵硬的背影,嘴角淡勾,上前道:“见过陛下。”
“都退下。”
“是。”小莫子连忙领着一众人都退开了去。
一旁的法空眉心微拢,看了一眼蓝云,也垂眸退了下去。
蓝云沉默的站立在楚鸿身后,目光淡然的打量着四周的风景,站在这高高的台阶上远眺,一阵风吹来,寒意刺骨,在寒冬快要离开时,没想到还会迎来一股不亚于寒冬腊月的冷空气。
蓝云不动声色的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心里惭有些不耐烦,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在,楚鸿也并不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吹冷风,转回头静静的盯着他。
蓝云微微低头:“陛下。”
“边关八百里加急,周国边关异动频繁,且使臣也飞鸽传书,周国皇帝震怒楚国悔婚,要楚国给出说法。”楚鸿面无表情的将最今日早朝之上的动态说出来。
蓝云抬头看着他,面色淡然,眼色不见任何惊讶:“小僧并不惊讶。”
而他如此淡然的神色似乎有些激怒楚鸿,他盯着他的目光深黑阴鸷:“什么意思?”
蓝云双手合什,这个动作他许久未做过了,却并不见生疏,反而有一股出尘的空灵气。
“逆天改命,自然也改了其余人的命。”
“什、么、意、思?”楚鸿低沉的声音并不高,却暗暗在咬牙切齿。
蓝云微微一笑:“陛下若真要追根究底,追错了根,究错了底,小僧告退。”
“站住。”怒吼声响起的同时,楚鸿也一手拽住了蓝云的手,力道之大,让蓝云皱眉。
“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朕是什么人?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话跟朕说清楚,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蓝云冷冷的看着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陛下你不明白吗?小僧提醒过陛下,但陛下却并不当一回事。”
楚鸿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白初月改变了这一切?”
蓝云看着他半响,面色缓和了下来,轻叹一声:“陛下,小僧就算能窥探天命,也终究是个人,绝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掐指一算,就能算尽所有人的前生今世。”
楚鸿盯着他,拽紧蓝云手臂的力道并没有松缓,显然还在愤怒中。
“白初月逆天改命,已然让命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