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下去,若是陛下去了,只怕自己的脑袋都不保了。
朱厚照也算是天子中的奇葩了,因为这种奇葩,才成就了刘瑾,却也因为这奇葩的性子,成了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可是他呢,别人若是骂他,他笑呵呵的,只要不骂他阳痿、不是男人之类,他永远口里都应得好好的,是啊,朕真糊涂,没错,爱卿所言甚是,这种虚心的样子,稍微单纯一点的人都会被他迷惑,可等这家伙突然干了一票大的,所有人反应过来,便又捶胸跌足。
刘瑾有时候都觉得,天下人都说自己坏,可和陛下相比,自己其实也挺好的,毕竟陛下既贪杯、又好色、还无赖,所行之事多荒谬不经。
正稀里糊涂的想着,刘健诸人已跨入殿中。
刘健显得更加老迈了,连入殿,都是宦官们搀扶的,前些日子,他上书请辞致仕,朱厚照没有批,倒是让刘瑾白高兴一场。
刘健缓缓拜倒,直接道:“陛下,关外有了急奏。”
这刘公历来是一丝不苟的人,对自身的要求很是苛刻,所以在以往,他见了陛下,一定要先行礼,念一句老臣见过陛下,可是今日,却直接一句急奏,将他现在急迫的心情显现了出来。
朱厚照一听,眉头不由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整个人很是激动,连忙追问道:“怎么,那朵颜部果然反了吗?”
刘健苦笑,道:“说是急奏,倒也未必,其实……是山海关镇守太监曹荣星夜抵达京师,他本欲入宫急奏,谁料到却在宫门遇到了老臣,老臣……”
一听曹荣,站在朱厚照一边的刘瑾立即眼睛眯起来。
这姓曹的太监他知道,早年是伺候太后的,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给他放了一个肥差,命他去了宁波市舶司镇守,等到那秦皇岛有了贸易权,各地的市舶司也就衰败了起来,这厮不知走了谁的门路,又放了一个山海关的镇守,当然,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罢了,这家伙还没有在山海关焐热屁股,就因为听到一丁点的风声,居然擅离职守,跑回了京师来,他疯了吗?
这时却听朱厚照急忙道:“叫来,叫进来,早就该叫进来,磨磨蹭蹭了这样久。”
过不多时,那曹荣才碎步进来,他心里挺难受的,关外的消息送到了山海关,这位曾经和叶春秋有过几面之缘的曹镇守立即就起心动念,要知道,他作为宦官,虽然外放了出去,可是对于宫中的动向,可一直都上心着呢。
陛下和镇国公相交莫逆,现在镇国公有了危险,陛下一定是茶饭不思,现在朵颜部的危机解除,这是何其大的喜讯啊,若是让别人报了功,实在可惜,何不自己……
他说到做到,也不怕会因此而被人参上擅离职守的罪责,反正陛下高兴就好,这曹公公别看平时走路都气喘吁吁,可是碰到这种事,却是亲自骑了快马,一日一夜的功夫,便到了京师,可惜他是外放的宦官,需经过通政司才能入宫觐见,结果撞到了刘健,刘健一问,这才将他带了来。
这可是第一手消息啊,老值钱了,本来该他对陛下来一句陛下,奴婢给您来报喜了;偏偏刘健诸人先见了驾,令他有一种白玉有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