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显然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若是此前的所谓罪名,尚且还有争议,可是现在,却是真正的众目睽睽啊。
见叶春秋消失在风雪之中,早有人抢上去,搬起已经断了气的方唐镜,浩浩荡荡地朝着午门而去。
绝大多数人是悲愤的,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一桩令人发指的恶行,于是更多人开始悲愤起来。
锦衣卫总是最先得到消息,急匆匆地前去禀告,若是寻常人,早就截住了,可领头的是刘大夏,又有这么多读书人,甚至一些清流御史得到了风声,竟也凑了热闹。
若说此前,还只是矛盾激化,那么当方唐镜身死的一刻,就已是不共戴天了。
浩浩荡荡的人径直到了午门,有人抬了一副棺来,将方唐镜的骸骨收殓在棺木之中,刘大夏领头,当先朝着那紧闭的宫门拜下,身后是数十个清流御史,亦是拜倒在地,再之后,是乌压压的读书人,人头攒动,一眼看不到尽头。
守卫午门的亲军守备正是那魏国公的孙儿徐鹏举,徐鹏举守了这么多年的紫禁城,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境况,他不由低声喃喃念道:“乖乖,这下,事儿真大了。”
事儿确实大了,即便是粗线条的徐鹏举都能看出几分端倪,厂卫也已纷纷到了,徐鹏举立即向亲军都指挥使衙门报讯,接着,便是勇士营,是金吾卫等诸亲军纷纷调拨了人来。
眼下到处都是人,头戴着乌纱帽的,顶着纶巾的,戴着铁壳范阳帽的,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这凛冽的寒风之中,无数人喷吐着白气,一个个神情紧绷。
勇士营已经举着大盾,吆喝着号子开始上前,这一排排的大盾,犹如高墙一般,朝着那数千的清流和读书人压迫而去。
张永提着拂尘,却是站在午门的城楼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个个人接二连三的前来禀告:“公公,已经清点过了,两千三百四十人……”
“报公公,东北角爆发了冲突,有……”
“报,外头有人闻讯,还想来午门,被锦衣卫截住了……只是……”
披着猩红的披风,披风在城楼上,北风嚎叫着将它吹的猎猎作响,张永却是站着很稳,他从这里看到城楼下的许多人,面无表情,道:“不要再招惹是非了,这是顶天的事,这天底下,今日这事儿啊,是非曲直,除了陛下,谁也做不得主,控制住局面,莫让事态扩大就好。”
“张公公,张公公……”
此时,有人急匆匆地上了城楼,直接跑到张永的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内阁几位学士,已经去觐见了天子,天子在与内阁诸公商议之后,已下口谕,急令百官觐见。”
张永皱着眉头道:“也包括了刘大夏吗?”
“是。”
张永便道:“去传口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