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那几个属下身手倒是不错,一下就给跳到了这边,可陈大人他们又不会功夫,只能眼睁睁跟着掉下去,跌进了水里。
跌下去之后救的也不够及时,等他派人时那范大人才开口。
刘大人委实不明白定北王这么做的理由,想到王爷睚眦必报的性子,随即刘大人想起昨天宴会时陈大人几次三番开口提起堤坝的事,莫不是因为扰了王爷兴致的缘故,才遭王爷刻意整治为难。
想到此,刘大人看向站在侧边的傅大人,傅大人是京都城来的,总比他们更了解些定北王,这究竟唱的是哪处?
接收到他视线的傅大人也颇为无奈,他是比这些人更了解定北王,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说什么,他比定北王早来几日又能怎样,他明为辅助王爷处理修缮一事,实则这些天里,他也是昨天才见到王爷,之前说要同行都被拒绝了,要他开口教导王爷该怎么做,除非他活腻了。
两个人眼神一来一去,那边王大人被救上来了,算上落水的,十来人浑身湿漉漉,这巡查肯定是没办法继续,可要是再往下拖,每天都有理由的话,事儿就没法办妥了,刘大人押了一把,开口问:“王爷,下官不懂,您为何要让他们踩踏那处?”
厉其琛看着崩塌的地方,视线往上,往远处扫去,那边有一大片颜色暗沉的,正是堤坝破损之处:“刘大人,莞城有多久没下雨了?”
“回王爷的话,今年入秋后雨水不奉,快有一个月没下雨了,就是不知道明年回如何,往年春日里莞城的雨水丰沛,堤坝这儿还会往上涨。”
比陈大人会说话,意思却是一样的,抓紧修好了明年才不会遭遇难题。
“那你认为,这样的过道可挡得住明年的雨水。”厉其琛朝前走了一步,崩塌的地方还连着黄泥,底下是还没完全沉下去的沙袋,沿着湖壁,缓缓往下滑,这是用沙袋垫底,上面压了黄泥浆堆砌出来的过道,看着挺牢固的,但只要用力踩踏,底下的沙袋就会松动,也不需要掉下去,只要有所松动,上面没有打过基底的黄泥浆层就跟着会往下陷,出现刚才的塌陷现象。
刘大人看着如今已经塌陷掉的过道,想说挡得住也不行啊:“王爷,当初修的时候还是工部派下来的大人监管的,湖里的水冲不垮的。”要不是你叫人狠命踩,这也不会塌。
厉其琛瞥了他一眼,转过身,直接绕过了这过道,先上山,直接往堤坝破损之处走去,速度很快,陡坡那一段直接是快步跨过去的。
厉其琛走过去后,李临和范延皓也跟了过去,还有厉其琛几个护卫,转眼,这些人就在塌陷过道的另一头。
“这……”刘大人直接呆住了,看着那山坡,也想跟着绕过去,可过道上的坡度太陡峭了,刘大人抬脚抓住了长在山坡上的矮树枝丫,好不容易将他自己拉上去,要迈出去时却无法往前了,他只要一松手人就会往下掉,不松手又抓不到前面的。
温如意到的时候就见证了这样尴尬的一幕,刘大人无法继续往前,却也没法下来,整个人吊在那儿,双脚蹭在坡上,不知道是先松开脚跳下来,还是先松开手,开始一起松开。
后来是几个人上前托了他一把才下来的,刘大人忙出了一额头的汗,看向已经朝破损处走过去的定北王爷,只能干瞪眼,要是过不去的话,只能站在这儿等了。
傅大人出主意:“快,去找艘船来。”
于是乎,温如意看到这些平日里官威不小的大人们,排排坐着在小舟上,前后两个随从负责划船,朝厉其琛他们所在的位置划过去。
但因船只实在是太小了,就是之前站满鹈鹕的小舟那样大小,这些个大人坐在船上动都不敢动弹,正襟危坐,双手掰紧着船沿,生怕会掉下水去,背影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
温如意没忍住笑出了声,继而看向厉其琛过去的山坡,这样的坡度得有些身手才能过去。
于是,温如意让豆蔻去刚才的渔夫那儿借了鱼竿回来,找了处空地,钓起鱼来。
……
过了午时他们还没回来,温如意这边坐着的地方,东西是越摆越多,先是钓鱼坐的凳子,后来豆蔻怕她饿了,让云阳端来小桌子,摆上茶和点心,再后来,温如意钓的困了,云阳拿来了一张躺椅,摆在阳光照耀最充足的地方,温如意将钓鱼竿交给了豆蔻,往躺椅上一靠,睡着了。
厉其琛回来时,温如意睡下没多久,正香甜。
午后的风在阳光照耀下比清晨和煦,不远处靠了岸的小舟,鹈鹕的叫声传来,捕了好几个时辰的鱼,满是收获。
躺椅上的人儿,微侧着的脸庞,恬静温柔,做着美梦呢,感觉天塌下来都惊不着她。
厉其琛看了眼浸在水里篓子,里面有两条两指宽的鱼,正悠哉的游来游去,其中一条是温如意钓的,还有一条是豆蔻钓的。
厉其琛伸出手,豆蔻将鱼竿递给了他,忙着给王爷沏茶,想着带来的点心还有一些,王爷忙了一上午也没东西下肚,又跑去马车那儿取点心。
豆蔻离开后,这边岸边变得十分安静。
不多时,鱼儿咬钩了。
若是温如意醒着,肯定是迫不及待要马上拎起来,但看着沉下去的鱼线,厉其琛却没有动,等了一会儿,确认了鱼儿将鱼食吃完,鱼钩吊住了它后,这才拉出水面。
水声轻响,鱼篓中又多了个伙伴。
再度抛竿时,耳畔传来了温如意的轻呢声,厉其琛转头,睡梦中的温如意脸上堆着满足的笑意,正高兴呢。
厉其琛眼神微闪,抬起手,手背轻触摸过她的脸颊。
未等收手,温如意憨憨道:“君姐,别闹。”手还对着空气挥了挥,“等会儿就好了。”
厉其琛的手已经到了她耳畔,那玉珠与她的肤色一样,白皙剔透,轻轻揉着,手感极好:“在做什么?”
大抵是觉得揉耳朵挺舒服的,温如意哼哼了声,显然她现在忙着的事情更为重要,抵触的动了下头,避开厉其琛的手,嘟囔:“别闹,数钱呢。”
他的嘴角显而易见上扬了几分,数钱,的确是大事:“数了多少了?”
就像是要把钱都揽在自己怀里,温如意蜷缩了下身子,哼道:“不告诉你!”
呵,守财奴一个,还挺精。
这一幕落到站在坝上的二人眼底,快将兜裆裤都输掉范延皓哭丧着脸看着王爷那方向:“太不可思议了。”巡查过后回来,王爷竟然有兴致在这儿陪那豆腐西施钓鱼,也不把人叫醒,这也太惯宠了。
李临的心情倒是不错,才赢了一千两银子,当然是要追加了:“要不要再打个赌。”
范延皓扭头看他,破罐破摔:“我这就剩下二百两银子了!”
李临拍了拍他肩膀,笑着摇头:“这回不赌银子。”
不赌银子,那赌注只会大不会小,范延皓怎么会不了解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可止不住好奇啊:“那赌什么?”
“先不说赌注,我先说说赌约。”李临看着坝子下,有一条鱼上钩了,拎出水面时,洒下的水波光粼粼,“我们赌,这次回去,王爷会不会立侧妃。”
范延皓微张了下嘴,这赌可有点大。
他和李临都清楚一件事,王爷和皇上约定的日期越来越近,王爷不会就这么任由皇上替他安排婚事,那就势必要做些什么,立侧妃这件事看着很小,对立正妃产生不了一点影响,但还得看立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