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她的日子就剩下了等待。随着岁月的消磨,她在等待里,渐渐生起了恨,时光每过一分,她的恨就增加一分,她想起了曾经的每一寸光阴,委屈就像野草一样,一寸一寸蔓延,今天,她的心里,恨,已经蔓延成了一整片荒原。
她恨南宫家,更恨萧家。
倘若再重见天日,她要杀了南宫峻,也要杀了萧暮风,还要让萧家付出沉痛的代价。
萧暮风,呵!
想到这个名字,上官暮晴的唇角冰冷地上扬:萧暮风,再相见,看你以什么脸面面对我?
我落入大海时你在哪里,我痛苦地生下孩子时你又在哪里?从小到大,你口口声声说爱,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见踪影,怎一个恨字了结?
再相见,我要把我这些年所承受的痛,千百倍地讨回来!
上官暮晴的眸底迸射出异常冰冷的寒芒,他的儿子居然娶了仇家的女儿,冷若冰,是萧暮雨的女儿,而萧暮雨是她一切苦痛的根源,她不可能接受冷若冰,连带着冷若冰生的孩子,她也不会接受,不但不会接受,她一定会要她的儿子抛弃他们,甚至杀死他们。
正在上官暮晴的精神世界掀起惊涛骇浪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上官晖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姑妈,夜大哥很快就会到了,我推你去主楼客厅等候吧。”
这些年来,上官晖的声音,对上官暮晴来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那就是可以轻易化解掉她心里的痛,所以,听到上官晖的话,上官暮晴的脸色渐渐好转,“好,谢谢晖。”
上官晖笑着走到近前,推起上官暮晴的轮椅向外走,“姑妈,我真替你高兴,你终于可以和夜大哥团聚了。”
上官暮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都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怪不怪我?”
上官晖赶紧安慰,“你不要多想,姑妈,我听葭琪说,夜大哥听到您还活在人世,激动得热泪盈眶,迫不及待地赶来接你呢。”
“呵呵呵……”上官暮晴轻轻地笑了,削瘦的脸庞弥漫着复杂的情绪,“我的夜,自幼就智慧超群,比同龄孩子不知要聪明多少倍,他是我的骄傲,我这么多年的等待总算值得。”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倘若我那个儿子也活着该多好,想不到,我和他的缘分那么短,他在我的肚子里十个月,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密不可分,最终却连一面也没有见到。”
上官晖紧了紧握着轮椅的手,深邃的眼睛漫出感同身受的悲痛,他是上官家的私生子,母亲是谁他从来不知,在这个家里,他像个孤儿,上官鹏从来都漠视他,不管他怎样努力,他也从不曾给过他一分父爱。
在这个家里,他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人,只有姑妈和大哥。
沉默几秒之后,上官晖微微地笑着,“姑妈,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你就当我是你那个儿子好了。”
上官暮晴笑着拍了拍上官晖的手腕,“倘若你就是我那个儿子,我会高兴得睡不着的。”
上官晖也笑了,“姑妈若愿意,我自然原意做你的儿子。”
“呵呵呵……”上官暮晴笑得眉眼弯弯,“晖的话,总能让姑妈宽心。”
两人一路说笑着,很快便到了主栋别墅的客厅,上官鹏已经坐在主位的沙发上等候了,看到上官晖和上官暮晴有说有笑的模样,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其实,他们真的很像母子。
上官鹏的妻子就坐在上官鹏的身边,也深深地看了上官晖和上官暮晴一眼,她当然知道一切秘密,知道上官晖并不是上官鹏的私生子,但她就是看他不顺眼,这些年给过他很多折磨,不论他是谁,都必须卑微地被她踩在脚下,在这个家,只有她的儿子上官炜才能享受最尊贵的公子待遇。
上官炜恭敬地站立在上官鹏的身后,也看着上官晖和上官暮晴,他的眼底划过愧疚和不安,多么像的一对母子,难道要永远不让他们相认吗?
上官暮晴温婉地看着上官鹏,“大哥。”她对这位大哥十分信任,从最初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后来大哥把她从大海里救回,她对他感恩至深,她从来就没有透过现象看到阴谋的本质。
上官鹏脸上堆着笑,眸底却是深不见底的,他的笑从来就不达眼底,“暮晴啊,你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夜很优秀,也不枉你等待了这么多年,以后母子团聚,你也可以开心一些了。”
上官暮晴有种想哭的冲动,但这么多年,她流了太多的眼泪,眼睛早就干涸了,“这都多亏了大哥啊,没有大哥,我们母子早已经生死离别了。”
上官鹏笑着拉住了上官暮晴的手,“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亲兄妹,是至亲啊,大哥不帮你帮谁啊?”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只怪大哥没用,一直未能替你报仇,杀不了南宫峻,也没有将萧家彻底铲除,我深感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