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麻麻亮,大兴城的百姓就发现大街上隐隐传来金戈之声,打开门,探出头去,却发现大街上,一队队的士兵正在巡逻着,似乎正在检查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书生摸样的男子问道,一看他那苍白的脸色,就知道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孩他爹,昨日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今日街上戒严,不准三人以上同行!”年轻的妇人说道。
“什么事情,需要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是有人要造反?”书生惊讶不已。
“嘘,不要乱说!”年轻的妇人紧张的看了门外一眼,然后说道:“昨日各门已经戒严了,听说反贼李秀宁正在攻打蓝田,关闭城门是为了防止反贼进城。”
书生轻轻叹息一声,道:“哎,这年头,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
妇人听了,也不理他,嘟囔着朝外走去,“听说过些日子又要放粮了,这些混蛋可别打过来。”说着,她走到井边,淘起米来。
这时,远处的街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妇人走出家门,在坊门口探出头,只见一排排的士兵沿着道路走出,最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将领,头上戴着金盔,跨下是一匹白马,那匹白马身上的发毛全是白色,显得一尘不染。
战马之上的正是杨侑,他率领军队出发,独孤千山等心腹亲兵跟在身后,七千精锐士兵沿着朱雀大街,排着整齐的队列,朝着南方缓缓而行。军队军容严整,人人斗志昂扬,显示出很好的精神面貌。在出征之前,杨侑发放了金钱激励士气,并许诺此战以人头计功,对于有功之士,绝不亏待。因此,每一个战士都拿出了十分的精神,准备多抢人头,多立战功。
杨侑让卫孝节领兵一千作为前锋,而元尚武则在中军,韦松则在后军监督,大军出了明德门,沿着霸上向着南方开拔,一路上,杨侑派出了无数的斥候,不断的将消息传回。
李秀宁居然毫无反应,这让杨侑有些担心。敌人人数再多,也并不可怕,杨侑害怕的就是敌人不出兵。所以这个消息杨侑微微吃了一惊,但稍后随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看来这一次又是有人通风报信,该死的卫玄,该死的元迈,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杨侑的目光瞧向了不远处,在一旁,是一个囚车,车里的人被链条锁住了,身上笼罩着一袭的黑衣,连脸蛋也被遮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在他的四周,是杨侑的心腹,警惕的护卫着。
东宫的一些士兵看着囚车,不明白今天是要打仗,为何带着一个囚徒,这是为什么?
杨侑这时拍马上前,看着囚车里的那人,说道:“都记下了吗?”
囚徒似乎很是害怕杨侑,黑衣包裹着的肥胖身躯不停的颤抖着,声音显得无助:“我,我,我都记下了。”
“记下了就好,你若是敢不听孤的命令,孤一定会亲手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杨侑冷冷的说着,让囚徒身子一软,若不是身在囚车内被卡住了,恐怕就如一堆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了。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渐冷,西风带着微微寒意,刮得旗帜向东飘扬。杨侑看了一眼南方,这个时候,李靖应该接到消息了吧?杨侑敢只带六千人出来,李靖就是最大的依靠,如果没有李靖的五千骑兵,这一仗,凶多吉少啊!
一个时辰之后,隋军已经离李秀宁的大营只有三十余里,这时,杨侑得到一个情报,那就是李神通的兵马已经放弃了大营,朝着李秀宁的大营转移,听到这个消息,杨侑叹息一声,如果尧君素的兵力足够,一定可以缠住敌人,为自己争取时间。
李神通早在卯时就开始向李秀宁大营转移,只不过受伤士兵太多,使得士兵行动缓慢,这个时候,他也得到了杨侑大军赶来的消息,连连催促着士兵,尽快朝着大营转移。
就在这时,两里外的一处密林,一小队的骑兵埋伏在那里,为首的正是李靖。
李靖在终南山中埋伏了一日,本来按照计划,他要在昨夜寻找战机,但杨侑却让人带来消息,阻止了李靖的行动。来人带来的消息让李靖知道了李秀宁分兵两路,一前一后,正是为了防止隋军的偷袭。
得到这个消息,李靖也忍不住擦了一把汗,五千骑兵虽然来去如风,但如果发挥不出骑兵冲击力强大的优势,一旦被敌人围住,那就凶多吉少了。
“将军,出兵吧!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说道,偷袭段纶一战,他杀了五个人,按照殿下的许诺,只要再杀五个人,他就能升为伍长。
李靖站起身来,爬上一棵大树,他藏在茂密的树叶中,极目远眺,只见连绵数里,都是残兵败将,沿着小路缓缓而行。李靖知道李神通没有打下蓝田,此刻看见这只残兵败将朝着李秀宁的大营走去,心中就猜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如果率兵杀出,是一个好的功劳,可是李靖也知道,如果在没有得到杨侑的信号之前,纵然立下大功,也会使得杨侑的计划功亏一篑。
但李靖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想到了一个更为好的办法,他暗中叫过几人,低声吩咐着。
“大总管,隋军已经在营外五里了!”李秀宁这时正在营中与马三宝说着话,斥候将打探的军情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