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天作不合 许乘月 2052 字 6天前

实在有点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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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近尾,岁行舟与齐嗣源的酒桌旁突兀地多了一位来客。

“小七,你伤都还没好全,别瞎凑热闹。”齐嗣源皱眉,想要拿走贺渊手里的酒坛子,却被他躲过了。

齐嗣源与贺渊堂兄贺征既有同窗之谊,又有同袍之义,一惯也将贺渊当自家弟弟待。

且他是皇城司副指挥使,公务上与贺渊时有协作,譬如造成贺渊受伤的邻水刺客案,便是因皇城司卫戍无法摆开阵型,贺渊才带人去与刺客短兵相接的。

所以无论于公于私,齐嗣源对贺渊都多几分关切爱护。

“我不喝,蹭个饭而已。”

贺渊拎起酒坛子,将齐嗣源与岁行舟面前的海碗都斟满了。

齐嗣源满意地点点头,爽朗端起海碗:“与你同一院的是礼部尚书张敏直大人吧?那老先生比你还闷,难怪你要溜过来。”

语毕,与岁行舟碰了碰杯,又象征地碰了碰贺渊面前的汤碗。

眼下贺渊还未复职,此次圣谕点他同来尚林苑行宫随驾接待外邦使团,是以“沣南贺氏七公子”的身份。说白了就是叫他来充场面凑人头的。

所以便没有安排他与内卫同僚同住一院。

“张老只是话少些。”贺渊从容自若地抿了一口汤羹。

岁行舟仰脖饮尽那一海碗酒水,挑衅似地将碗底亮给齐嗣源看,目光却投向贺渊,笑得颇有深意。

“贺大人是个怕闷的人?我瞧着倒像有话要问才来的。”

齐嗣源将喝光的空碗放回桌面,扭头瞪大眼睛:“别问我邻水刺客案的事啊!我听说你暂时忘了些事,但圣谕明令禁止私议此案,待陛下觉得该你知道时自会派人告知。”

邻水冬神祭典时齐嗣源人在京中,皇城司带队前往邻水的主官是指挥使周筱晗。但出了那么大的事,皇城司自会将之记入卷宗,齐嗣源就算不知全部细节,也一定掌握了不少内情。

事发在昭宁元年十一月,此时已昭宁二年元月初六,两个多月过去,那道严禁私议的圣谕依旧有效,可见事情的复杂程度超过大多数人的想象。

贺渊淡淡勾唇,顺手又替他倒满了酒:“林秋霞大人说了,待我伤愈复职后就可查阅内卫卷宗。我问你做什么?专心拼你的酒去。”

齐嗣源这才放心了,继续与岁行舟对碗豪饮起来。

亥时,当齐嗣源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时,满面酡红的岁行舟以指腹抹去唇边酒渍,微醺含笑的双眼直视着贺渊。

“看来先时我只猜对一半,贺大人是有话要问,却不是问齐大人,而是问我。”

要说岁行舟这酒量真是不能小觑。齐嗣源那样能喝的豪迈武将就被灌翻了,他竟只是微醺。虽口齿略含混了些,却像还很清醒。

“岁大人海量。”

“谬赞,还得多谢贺大人手下留情。您每次倒酒,我这碗都只八分满。”

岁行舟可是不是齐嗣源那种粗枝大叶的性子,全程看得一清二楚:“贺大人有话直说,不然再过会儿我该上头了。”

“嗯,”贺渊颔首应下,开门见山,“请教岁大人,去年夏日,你我因何冲突?旁人说是因争风吃醋,我想,不是吧?”

岁行舟愣住。

贺渊头部遭受重创后丢失记忆的事在朝中不算秘密,只是外间传闻都很模糊,只说他暂时忘了些事,也没几个人清楚他究竟忘了哪些。

“这件事也在贺大人不记得的范围里?”岁行舟不胜酒力般闭上了眼,仰头靠向椅背,“外间说得没错,就是那样的。”

贺渊点点头,站起身掸了掸衣袍的褶皱:“多谢。”

鸿胪寺官员与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眼睛,就像内卫当值时定会将手放在刀柄上一样。既岁行舟目光回避,那就说明,还真不是外间传言那般。

可他以往于公于私同岁行舟都无交道,若非要说有能引起冲突的交集,除了赵荞,好像没旁的可能了。

既不是争风吃醋,那会是为什么?

贺渊走到厅门口,唤了门外侍者来扶两个喝醉的人回房。

待岁行舟在侍者搀扶下迈过门槛,经过贺渊身旁时,贺渊浅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岁行舟眼皮轻颤,却始终保持闭目醉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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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二年元月初七,天边才见晨光熹微,睡眼惺忪的赵荞已在阮结香的巧手下被精心妆点完毕。

她心里揣着事,整夜翻来覆去没太睡实,又起得这样早,自然是没什么精神的。

好在今日是首日迎宾典仪,无非就行国礼,舞乐宴饮,圣驾与外邦使团在行宫各处赏玩之类。

赵荞这宗亲贵女只是代表信王府来给陛下撑场面,漂漂亮亮、安安静静就行。

赵荞不是很舒坦地打了个呵欠:“头饰未免太重了,脖子上活像顶了八斤半。”

她平日少有盛装正仪的时候,装束上以行动便利为主,最多就衣衫用料金贵些,裁剪别致出众些,累赘的金银珠玉类的首饰则是能不戴就不戴。

“二姐你就受着点吧,这可是随驾礼国宾,咱们装束总不能像平日那般随意。”

赵荞闻声回头,险些被赵渭的装束闪瞎眼:“孔雀石紫金束冠?!老三,很少见你这么……花枝招展、春意荡漾啊。”

惊得她都能连蹦四字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