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党和七名仆役也都不见了,不知去了何处。”孙景文低声道。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这节骨眼上居然失去了宋楠他们的踪迹,教本王今后如何倚重你们?气煞我也!”朱寘鐇拍着大腿怒骂不休。
周昂咳嗽一声上前一步道:“王爷,三处城门均已封闭,傍晚时分已然宵禁,城门处未有宋楠等人出城的禀报,显然他们还在城中,不过区区数百人的兵力,何足为虑?倒是眼前的事情最为重要,今晚这场宴会之后,本镇将被我们控制,之后再慢慢的搜捕他们便是,王爷无需恼怒。”
朱寘鐇想了想点头道:“对,只要他们没出城就行,本王要活捉宋楠,亲自活剐了他;周昂,锦衣卫衙门左近要派兵马待命?那里还有数百锦衣卫,不能让他们也玩失踪;城门处要派重兵把守。”
“卑职早已做了安排,这里一发动,我的人马便会将锦衣卫衙门血洗一遭。”
“好,景文,宴会上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么?”
孙景文道:“王爷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保信,你的人手可准备好了?”
“已然就绪,听王爷吩咐。”
朱寘鐇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整整衣冠道:“好,今夜将是我大明朝开国以来最重要的一天,你们也将因今夜而名留青史,本王和你们将要让天下人,诸位跟我来,咱们去给殿上那帮官员一个大大的惊喜。”
……
宁夏城南的一座大宅院内,数百全副武装的锦衣卫亲卫静静的呆在几间屋子里,自昨日午后起,当观雪楼的党姓管家和七名仆役被王勇一举捉拿之后,锦衣卫便开始行动。
锦衣卫自史连死后的强势,导致观雪楼边上窥伺的密探人数大为减少,前几日锦衣卫对周边密探进行了数次大扫荡,抓住了十几名窥伺的密探,无一例外被打得皮开肉绽,幸而没有供出后面的指使者。这也提醒了安化王,在节骨眼上不能节外生枝,于是撤离了大部分的人手,只留精明数人远远窥伺。
像前几日一样,锦衣卫在宁夏镇街头的巡视已成常态,一小队一小队的锦衣卫亲卫骑马出去巡视并没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他们完全没意思到,这一回锦衣卫出动的巡街队伍似乎人数稍多了一些,十五六队锦衣卫骑兵派出去,最后连宋楠也带着十几个人出去巡街。
宋楠正是用这种方法硬生生将锦衣卫化整为零,二百余亲卫在一个时辰之内走的干干净净,直到傍晚天黑也再无一人回到观雪楼中。
杨一清却是在清晨便出门,他这几日出城丈量田亩草出晚归也已经是常态,倒也并不惹人怀疑,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他的大车里连杨夫人杨蔻儿一起带了出去,此刻恐怕早就渡过黄河抵达灵州地界了。
宋楠并非不想离开,只是自己的目标太大,安化王既然造反在即,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出城,硬闯是不现实的,每个城头都有一千多卫所官兵驻守,硬闯胜算不大,而且会逼得安化王提前对自己下手,实为不智。
仇钺主动投靠安化王之策正是宋楠当日和仇钺会面之后提出的计策,既然安化王造反不可避免,自己又无法抓到他造反的证据,也没办法对付他。自己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看着安化王;况且时间拖得越久,安化王的准备便越充分,所以宋楠才提出了干脆促使安化王早些造反之策。
不破不立,一旦既成事实,便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了,杨一清脱身后会立刻加强灵州北黄河防御,自己和杨一清早已联名写好的奏折也会送往京城之中,朝廷剿灭的圣旨一下,便可调动大军进行围剿了。宋楠并不担心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因为有仇钺为内应,事情将会很轻松的解决。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如何熬过事发时安化王对自己的追捕。
仇钺提供的这所宅院地处偏僻,是临时藏身的好所在,但绝对撑不了多久,最迟到明日上午,全城搜捕之下便会暴露行踪,不过到那时却另有脱身之策,宋楠倒也不担心。
眼下宋楠心中担心的倒是今晚去赴宴的宁夏镇众官员的命运,今晚王府的宴会是一场鸿门宴无疑,但不知这些一无所知的官员们会作何取舍;在大义和性命面前,任谁也难做出合适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