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微笑道:“当然有,否则上午江大人若不凑巧路过,我去衙门告官,又如何能证明自己是宋家后人?只是这个办法不太好轻易动用,或者说宋环可以用,而我则不便使用罢了。”
“那又是为何?”芳姑和江彬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很简单,辨别父子亲生血脉与否,最简便的办法是什么?”
“滴血认亲啊,这有何难?可是宋老先生已经亡故五年,血肉早已化为尘土,恐怕只剩下白骨累累,这办法当然行不通。”江彬沉思道。
宋楠一笑道:“事情的解决办法有很多,譬如亲子鉴定而言,可并非是滴血认亲这一种办法呢。”
宋楠心道:后世别说是化为白骨,便是只剩下一缕头发也能通过dna比对鉴定出来,只是你们不知罢了。
“还有办法?倒要请教。”江彬来了兴致。
“当然有,而且很早便有了办法了,早在赵宋之时,有一名大名鼎鼎的提刑官叫做宋慈的你们可听说过?”
“宋慈?我倒是没听说过。”江彬摇头道。
芳姑缓缓点头道:“这人奴家倒是听说过,奴家的祖父做过县衙仵作,家中有不少书籍,其中有一本叫做《洗冤集录》,好像就是这个宋慈著述而成。”
宋楠挑指赞道:“芳姑好记性,这本书确实是宋慈所著,而且在《洗冤集录》中便明明白白的写着如何利用尸骨鉴别亲子关系,叫做滴骨认亲,取亲子之血滴在骸骨上,血滴沁入骨骸便是亲子,否则便滚落并不沁入,我所说的办法便是这个办法了。”
“啊?”江彬和芳姑两人倒吸一口气,滴骨认亲岂非要刨出宋德的坟墓开棺么?这可是大不敬大不孝之事,难怪宋楠说宋环可用,他却不能用;那宋环还好没有容他说出这个办法,否则一旦头脑一昏,为了偌大家业真的去刨了他父亲的坟墓,虽然能证明亲生关系,但这大不孝大不敬之名却挥之不去了,宋府在蔚州也就完了。
江彬暗自心惊,这宋楠比自己想象的还有心计,居然埋伏了这般堪称狠辣的后手,宋环母子岂是他的对手,若是闹到官府里去,宋楠决计要将此法抛出。
江彬对宋楠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江彬志不在小,只是觉得自己智计不够,本来遇到宋楠对付宋府的手段,便有心拉拢他做自己的幕僚,替自己卖力;到现在他才明白,宋楠的本事比自己想象的大的多,一件讨还家业的小事,他都能预备下数种走向和可能,一一加以应对,这可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智囊啊;江彬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宋楠罗织到手下为自己出力。
宋楠也是酒劲作祟,这才说了这些话,见两人面色有异,这才惊觉失了口,但宋楠倒也并不在乎,于是抬头看看天色,起身拱手笑道:“江千户,芳姑姑娘,耽误了这半天没回家,家里人定然已经等的着急了,我可是被蔚州卫的千户大人带走的,不知内情的也许认为我摊上大事儿了,我还是赶紧回去报个平安为好,这便告辞了。”
江彬哈哈笑道:“好说好说,改日登门向令堂谢罪,恐惊吓了他老人家了。”
芳姑敛琚行礼轻声道:“宋公子好走,常来照顾奴家的生意。”
宋楠拱拱手,迈步出门而去,身后传来芳姑的说话声:“江大人,您请自便,奴家喝了些水酒有些头晕,须得休息一会,失礼了。”
宋楠鬼使神差的回了一下头,只见那芳姑快步进屋拴上了屋门,只留那江彬一人目瞪口呆站在院子里,一副尴尬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