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初见时,弹琵琶时,她穿的那一身身长裙短卦,让他第一眼就魂牵梦萦。
顾承炎上前把她托起,她长长的裙摆蔓延过他笔直的裤管,交缠在一起。
他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才能亲你。”
“现在,”她红着脸说,“亲够了,你再给我涂口红。”
“亲不够,怎么可能亲得够。”
顾承炎坐进沙发,把她摆在腿上搂着,低低央求:“宝宝,给我系领带。”
居然是当年,她哭着跑去商场,千挑万选买给他的那一条。
秦幼音把领带绕过他的脖颈,纤细十指小心翻折,打成最标致的结,然后她扯着那小小的扣,把他拉低,仰头缠绵亲吻。
阳光漫在他身上,涂出一片无可比拟的温暖。
顾承炎靠向沙发背,环着她倚在自己胸口,他的喉咙震动,心脏也震动,一声声缭绕她的耳朵:“起那么早,困了吗?乖,再睡会儿,离婚礼开始还有时间。”
秦幼音跌在他的气息里,安稳闭上眼。
很快睡梦来袭。
她穿着婚纱,走在苏月镇石板铺就的窄窄小路上,夜晚月色清冷,她一步步迈上小姨中医诊所门口的台阶。
门内的情景既熟悉又遥远。
瘦小的女孩子蜷缩在桌子下面,只占据很小的一个角落,她手垂在地上,旁边是空空的药瓶。
她穿得很单薄,身上伤痕遍布,脸色白得像纸,皮包骨的手按着刚吞了药的胃,一双空洞的眼睛,在绝望而又柔软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秦幼音知道,这是她自己。
在那一年,选择结束生命的她自己。
秦幼音走过去,陪她一起蹲在桌下,在她痛苦失去意识的时刻抱住她。
她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喃喃说:“别怕,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坏,你再等一等,很快就有他了,等有他以后,就不疼了,不苦了,什么都好了。”
有他,这世界就有了光,脏污龌龊的缝隙里也开出了花,草木有了颜色,流水有了声音,那么多遥不可及的星辰宇宙,都触手可及。
这个曾经让她深深惧怕和厌恶的世界,拥有了唯一让她去爱的理由。
因为深爱他,因为被他深爱着,所以不要闭上眼。
这时活着,是伤害,恐惧,孤独,颠沛流离。
但以后活着,是安定,健康,欢喜,宠爱,和与他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音音,别怕。
他很快,很快就会来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