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敌人发现俯角不足,最大的可能是越过山梁,利用山坡的斜度补足射界,那么贺凡的第2步计划就成了,他很清楚,这些笨重的坦克一旦过了山梁,就不可能通过功率不足的倒车档返回去了,如果180掉头,则会把薄弱的屁股漏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多半会选择冲下来,而自己的2连尽管有些远,未必能击穿敌人,但是至少可以从容退却,随后可以在各个预设的有利的地形上,不断袭击敌人。而他最终目的,则是要赶在天亮部队发起夺取列城的总攻前,把这些k1a1坦克统统歼灭,如果来得及的话,他还要投入夺取列城的攻坚战。列城有一些坚固的炮台,远程曲射火力不容易敲掉,需要他的坦克用精确的火力来解决。
尹哲熙中校怀着满腔的愤怒继续向近在咫尺的山梁靠近。一个念头催促着他继续追击敌人,他想只要爬上山梁,就能有一场公平的交战,他可以利用液气悬挂的优势,让那些躲躲藏藏的中国坦克见识见识自己120毫米的火炮威力。
他倒也并非泛泛之辈,已经仔细研究了附近地形,敌人可能埋伏的区域,就在山谷中,那将意味着将有一场基于夜视设备的远距离炮战。一想到敌人从大约2公里外,向自己发射105毫米的疲弱弹药,而自己将回敬120毫米的穿甲弹,一种热切的求战意识,就充满了他的大脑。尹中校在列城测量了敌人的正面装甲,知道自己的火力可以在2公里甚至更远的距离上,掀掉它们的炮塔。出于目空一切的思考习惯,他很少会设身处地地去想一下,敌人的指挥官到底凭什么,会等着进入一场愚蠢的对射中。
每一辆奋勇向上的k1坦克都出现了发动机功率以及涡轮增压设备冷却不足的问题,在那些不知道装备脆弱性的印度士兵手里,问题更加严重,连续有3辆坦克熄火停在了山坡上。其中一辆报告的问题尤为棘手,发动机皮带断裂了。这样车组自身就无法排除的故障。当然这些情况没有动摇尹哲熙中校作死的决心。他下令列城的修理部队,必须设法修复抛锚坦克,根本不考虑眼下的气候条件。
花了比中国坦克多一倍的时间,第一辆k1终于登上了山脊,随即尹中校的坐车也爬了上来,他开始居高临下搜索目标,当然还不敢轻易冲下去。
他下令利用气液悬挂装置,将坦克的屁股抬起来,以适应地形以增加俯角。但是他很快发现火炮射击线,仍然无法指向山谷最底部,就差了那么几个密位,同时暴风雪增加了热像仪搜索的难度,只能看到一片苍茫的山体轮廓无法搜索到敌人。
贺凡的1连躲在了距离敌人1.2公里的侧斜面上,他没有下到谷底,也不露头。他对这一带破碎起伏的地形研究很深入,知道该怎么有效的隐藏自己。在他的指挥下,第一连的6名车长,各持一把信号枪在积雪的山地上散开,然后向敌人所在的大致方向发射照明弹。
这种东西以往只是部队的一种不太使用的通讯手段,但是贺凡参与的演习很多,早就发现了在很多情况下,照明弹可以用来抵消夜视设备的优势。除了出其不意地为己方照明,实际上还可以破坏敌人基于微光和红外的被动夜视侦察。
没有精确要求方位的6颗照明弹,散乱地落下,随后几秒钟,又有6颗升空,在雪线以上,这些照明弹能够照亮的地域要超过一般地区。山脊上,12辆一字排开的敌人坦克完全暴露出来。
有备而来的第2连的坦克,全部使用白光设备待命,但是在这些照明弹落下前,完成搜索和瞄准的全过程,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按照贺凡的要求,照明弹将发射3至4轮,所以在第一排照明弹落下前,没有坦克贸然射击,对他们来说距离有些远,并且105毫米动能弹的穿透能力也将经受考验。
山顶上的k1坦克车长们惊恐地发现,照明弹下坠到一定的高度时,会短暂地破坏热像电视仪的工作,炮长瞄准镜或者车长指挥仪会被白色光芒遮挡几秒钟。
尹哲熙被迫在本次作战中,第一次钻出坦克,观察这些该死的照明弹的来路。他与贺凡指挥能力的差距,某种程度上也体现在他不愿意离开战车这一点上,他过于依赖坦克自身的侦察传感器,迷信技术带来的优势;而贺凡很早就意识到,坦克本身的观察能力是最大的问题,无论是对空搜索的死角,还是车体本身噪音,都需要车长利用更多的手段补足情报缺失,全盘了解战场。这样的手段有时候是数据链和无人机,有时候则显得简单一些——车长离开坐车,直接到一个制高点上去收集更多的信息,。
坦克2连在敌人茫然的过程中,开始向山上的敌人开火,但是炮弹大部分没有击中目标。
这个连并不是贺凡最好的连队(他的主力为1连),加上距离有些远,山谷中的旋风大大地影响了弹道计算,而炮塔顶部的横风传感器对这样的风,几乎是无效的。
年轻的中国炮长们,一直稳定地跟踪着射出的炮弹尾部的发光管,依靠火控系统计算炮弹的飞行轨迹,综合火控可以按照第1次射击的误差,对第二轮炮击进行若干的修正,但是对于变化不定的横风,这种方式对水平误差的修正作用非常有限,只是对垂直方向则作用明显。
漫长的自动装弹过程后,第二轮射击展开,仍然是中国战车单方面的开火。这期间,山顶上的印度k1a1坦克一直来回倒车,调试俯角,但是一切在贺凡算计之内,他们在忙乱中找不到射击的角度。
尹哲熙的坐车被105毫米炮弹击中炮塔正面,炮弹损失了太多动能,没有击穿正面装甲,吓得他一缩脖子钻回了车里,但是额头上仍然被细小的钨芯碎末擦伤,流下血来,看来旧债还没有讨回,新的血债又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