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1 / 2)

王骞甚至相信等到樊子期一脱险,他留下的死士就会毫不犹豫地抽刀看向那脆弱的雕花架子。

年轻人摩挲着掌中的巨弓,不动声色地调整起自己的呼吸来。

他得在毫厘之间一击必杀。

樊子期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也知道自己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

他狠不下心来真的将密室毁去、一同杀死席向晚,但又不得不用席向晚当做理由来逼宁端退步,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只看,宁端是不是能狠得下心来不管席向晚的生死了。

第245章 15000收加更~ ...

这对宁端来说根本是一道没有选项的选择题。他的视线从四名死士脸上一一扫过, 而后毫不犹豫道, “可以。”

虽然心中对宁端的答案本就有些把我, 但是在听见宁端这么说的时候,樊子期还是轻轻松了口气。

他庆幸于自己押对了宝,又为宁端对席向晚的感情坚实而心理扭曲。

——我比这个男人差吗?凭什么娶走你的人不是我?

樊子期心中是这么想, 但这没有让他的动作迟疑下来, “樊六, 你留下。”

一直为樊子期推着轮椅的那名死士突然出声道, “公子, 请换我留下。樊六年纪小,我不放心。”

樊子期微微蹙起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陪同自己到了汴京、逃回岭南、又再度回到汴京的属下, 思虑片刻便颔首, “好。”

这是一枚很难逃生的弃子身份,樊子期心中清楚。

但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太多由着他去选择的余地。

待这名属下往后退了几步后, 樊子期便抬头看向了宁端。

宁端提刀站在门口不远处,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 吩咐道,“王骞,翠羽,让路。”

翠羽捂着伤口后退两步,清亮凌厉的视线落在樊子期身上。

樊子期不痛不痒地让另一名死士推着自己往宫殿外走, 步伐十分缓慢,在经过宁端身边时,空气更是紧绷得叫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被留下的那名樊家死士紧紧盯着宁端的动作,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出手,那他必定也会选择叫席向晚同时陪葬。

樊子期神情不变地同宁端擦身而过,心脏却疯狂跳动得好似要炸开一般。

尽管知道樊家的援军应该差不多该到了太行宫外接应,但樊子期仍旧忘不了那日他逃离汴京城时,宁端张弓搭箭遥遥用杀机定住他时,那份令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的死亡预感。

仿佛他已经在宁端剑下死过一次似的。

宁端却是真没有出手的意思,他的视线甚至没有落在樊子期身上过,而是一直锁定了站在密室墙前的死士。

死士的背脊后面渐渐冒出了冷汗,他死守着置物架,看着樊子期的轮椅一点一点远去。

太行宫外突然在这时候窜出了一支黄色的烟火,携带着烟雾向上升去,死士一眼就判断出那距离太行宫的门口已经极近——接应樊子期离开的援军已经到了!

想到这里,死士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屏息在脑中飞快计算了樊子期和援军汇合的时间,而后深吸一口气,毫无预兆地绷紧手臂上的肌肉,直直将武器向着雕花的架子劈了下去,不偏不倚照着那应当放入宝令私印的地方,显然狠了心就是要将这处密室直接摧毁。

翠羽的一声“不——”刚刚冲出喉咙,宁端的刀和王骞的箭已同时到了那死士的面前。

箭矢刺穿他的头颅,而佩刀则直接将他的手臂齐腕切断。

尚未完全走远的樊子期听见翠羽的喊声,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睁大了眼睛。

推着他轮椅的樊六却加快了脚步奔跑起来,“公子,这是樊四的决定,你可千万不能回头!”

樊子期想要怒骂,但又紧紧咬住牙关将诅咒之词全都咽了回去。

难怪,难怪樊四主动要求留下,他本就准备死在那里,想要拉着席向晚一起去死!

樊子期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之色,紧紧将手指握成了拳头。

宁端勉力赶回,伤势定然不轻,起不了大作用。等到他将大庆拿下,再回头将席向晚接走……

这个念头在樊子期的脑中还没有来得及转完,一个人影便从天而降,一脚直接将轮椅后的樊六踢了出去。樊子期只听得耳边呼地一下破风声,掠得他耳道都一阵生疼。

樊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不再声响,原本疾行中的轮椅顺势往前滚去,另两名死士在旁好不容易才追上拽住。

樊子期险些从轮椅里摔出去,他转头看了一眼,握紧轮椅扶手,深恶痛绝道,“我早该不那么心软地杀了你。”

执着银枪立在他身后的樊承洲耸了耸肩,“现在这话该我说了。”

这头潜伏了半晌的樊承洲将樊子期和三名死士拦截了下来,后头的宁端却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樊子期的生死——樊子期真的活着逃出去,或许会祸害苍生,但此时此刻,宁端心中只有席向晚这三个字。

他将佩刀掷出之后便疾步上前,将玉印从怀中取出,上下扫了一眼喷溅了樊四鲜血的置物架。

“大人,在右上那朵莲花的花瓣右侧!”翠羽立刻在后头道。

她已经被刚才那一幕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只得凭言语告知机关所在处。

宁端不消片刻便将玉印直接按了进去,大半截时便听到轻轻咔嗒一声,密室的门再度从墙上缓缓打开。

席向晚在密室中已经待了许久。

或者说,她觉得待了许久,但这处全然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只有她和一室的传世财宝,光鲜亮丽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她最后闪身躲进密室时,樊家死士扔进来了不少兵器暗器,就插在离门边不远的地砖上,席向晚从中拔了一柄不知道是什么的利刃出来,用双手握在掌心里,做好了稍后推开门的人不是她所想象中的人的准备。

时间在这个密室里几乎毫无意义,就连烛火都没有的密室里连一丝火光摇曳的动静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