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了,这还是王骞第一次见到向来待人温柔的席向晚对着谁露出这幅神情,不由得有些好奇,落座后左右看看,喝了口茶,道,“樊大公子这地方真不错。”
“二位若是中意,可以常来。”
王骞知道他这邀请八成只有一半是诚心的,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那感情好,樊大公子财大气粗,在下佩服!”
“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让王公子见笑了。”樊子期谦虚地笑了笑,而后他转眼看看并不开口说话的席向晚,突然问道,“不知大姑娘今日来见承洲,为的是什么事?”
席向晚支颐轻扫他一眼,“我若是想寻樊大公子,拜帖便是直接送到你手里的了。”
这话里拒绝的意味太过明显,一旁准备看热闹的王骞都愣了一下才绷紧肌肉憋住笑意。
“看来席大姑娘和我弟弟的关系,却比和我要好得多。”樊子期似乎有些黯然地垂了眼,声音里带了两分失落。
就算是翠羽对他一直心怀戒备,在看见樊子期的皮相这般示弱的时候,也不由得恍然动摇了三分。
“好与坏我是不知道,但我和樊二公子见面的次数,跟见樊大公子的一样多。”席向晚却面不改色道。
樊子期这话怀疑她私底下和樊承洲早有接触——这是真的,但席向晚却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翠羽悄悄伸手拧了一把自己腿肉,有些龇牙咧嘴地回过了神来,对席向晚的敬佩又多了三分。
意志坚定这四个字看着简单,但在美色面前不为所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樊子期这般用美□□惑,姑娘居然无动于衷,若姑娘是个男人,恐怕比柳下惠还厉害!
“上月见樊大公子的时候,似乎听你说马上就要回岭南了。”席向晚又道,“却今日还见着你,看来又有变化了?”
“商会有些小变动,恐怕要在汴京多留一阵子了。”樊子期笑了笑,“不想席大姑娘还记着我说过的话。”
“我记性向来好的。”席向晚也笑了,她意有所指道,“要是记不清楚别人说过的话,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糊弄了呢。”
樊子期轻轻吸了口气,又轻又快,丝毫看不出异状。
他竟不知道自己会有被人越是拿话刺着越是兴奋的时候,不得不停顿了一会儿才将体内澎湃的血液安抚下来。
要是娶了这个女人,他说不定就真的能和别人一样……
茶室的门被人唰地一下从外头拉开了,樊承洲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像是刚跑过来的,有些呼吸急促,他擦了把汗,道,“大哥?”
“你来了便好。”樊子期起身道,又有些不舍地望了席向晚一眼,道,“下次不要再让客人等这么久了。”
“大哥说得是。”樊承洲笑嘻嘻应了,给樊子期让出了路,而后才大摇大摆走进茶室里,好似渴极了的样子给自己连倒三杯茶水灌了下去,才长出一口气,“席大姑娘找我何事?”
“无事。”席向晚直截了当道,“让你当个幌子罢了。”
她的声音虽轻,樊承洲还是听了一清二楚:“……”
他提心吊胆了一天,结果就是当个幌子?
第153章
樊承洲提了一天一夜的气卸了下来, 他往后一靠, 眼睛打量着身旁的王骞, “来做客就做客了,还带着人来的?”
王骞不甘示弱地冲樊承洲挑眉,“怎么的, 开门做生意谁都进来得, 不服打一架?”
这两人脾气太像, 身手又都是一等一的好, 放一块就好似两只公鸡似的, 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席向晚有些无奈,伸手在桌上敲了敲,才道, “你不用管, 只配合我就好,若有什么需要让你知道,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樊承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欠了你一回,自然是要帮你的。可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
“这个简单。”席向晚笑吟吟道, “一会儿我走了,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做,演个戏而已,相信你做得到的。”
樊承洲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这会儿再演个戏中戏的桥段, 也不过小意思罢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樊承洲有些头疼,“你真这么想?不会被……”他的眼睛往外头看了看。
“不会。”席向晚笃定道,“若是事成,我送你一份大礼。”
樊承洲连连摆手,“能还上这个恩情我就心满意足了,要什么大礼,不用客气了。”
席向晚失笑起来,她点了点樊承洲,“记得你今日说过这句话,等到时候可别后悔。”
樊承洲严谨地想了会儿,认真点头,“我记下了,绝不会后悔的。”
见他这样信誓旦旦,知道内情的翠羽心中不由得又有些同情起来这个樊承洲了。
不多时,席向晚便和樊承洲谈完,茶室的门拉开时,一直在远处等候着的樊子期遥遥望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
而樊承洲更是紧皱着眉跟在她身旁,好似突然听了一耳朵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似的。
樊子期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在一处,他目送着樊承洲将席向晚和王骞送出了晋江楼,而后疾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脚步急切,看起来甚至有两分慌乱。
樊子期掉头就往下走,在楼下正好和往回走的樊承洲撞上了面。
“……大哥。”樊承洲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脸上神情有些拘谨焦躁,视线也刻意避开了樊子期的视线。
“她和你说了什么?”樊子期温和地问道。
樊承洲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动,“……只说是去年在镇国公府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谢我,今日才登门道谢。”
樊子期观察着樊承洲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眼神愈发幽深,“只这一件事?”
“不然还能有什么?”樊承洲反问,语气显出两分尖锐与抗拒。
樊子期讶然,“比如,她……有没有提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