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一滞,有些说不出话来,避开安少的目光看向别处。
安少伸出脚踢了一下床腿,不耐烦地说道:“没听见老子跟你讲话吗?”
安瑞突地把脸转过来看向安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对安少吼道:“是啊,我就是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安静,我告诉你,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哟,哟!”安少突然嘴里发出一声怪叫来,眼睛看着陆尘,手指着安瑞说道:“是爷的耳朵听岔了还是怎么回事?老子刚刚听到有人对老子大吼。”
陆尘身体缩了一下,讪讪地笑了,没敢接话。
安少一脚踢在陆尘的身上,接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瑞,嘴角带着那一抹邪笑,冷冷地,满脸的不屑。
“想打我啊?你打,你打,我早就受够了,你现在索性打死我算了。从小到大,你和安宁就欺负我,你们恨不得我死。可是你们想想,这事能怪我吗?大人们犯得错凭什么让我来承担?难道你妈和老爷子就一点错也没有?如果他们相爱的话,我妈也插不进来。”
安瑞心里极度害怕,但是多年来所受的压抑突然在这一刻之间爆发了,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安静的狠厉,把心中所想说的而又从来不敢说出来的话,一骨脑全说了出来。
说完以后安瑞害怕了,她缩着身体看着一脸扭曲的安少,吓得身体直向后躲去。
安少的母亲从来都是安少心中的一个禁忌,任何人都不得在他面前提起。
安少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瑞,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那神情恨不得把安瑞给吃了。
陆尘暗叫一声不好,身子一闪拦在安少的面前,“安少!?”陆尘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滚开。”安少微眯着眼睛看着陆尘。
陆尘心里有些发毛。他倒是想滚,可是现在这个状况,他能滚吗?他要是真滚了,安少那不是要把安瑞给整死?
“安少,为这种人不值得生气。”陆尘试图平服安少的怒火。
“滚!”安少的声音更冷了,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一脚踹在陆尘的腿上,重重的,毫不留情,直接把陆尘踢倒在地上。
黄明和一帮兄弟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谁也不敢伸手去扶。
“把这人女人往死里打。”安少冰冷的眼里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下了一个命令。
安少从来都不是君子,他就是一个小人,在他的眼里女人都是贱女人,很物质的一个生物,他从来不会懂得怜香惜玉,更加不会放过安瑞,特别是安瑞提到了他的母亲。
黄明和一帮兄弟迟疑了一下,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少斜着眼睛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黄明,二话不说,飞起一脚直接踹在黄明的肚子上,黄明应声倒地。其他的人一看,不敢再犹豫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小头发染成红色的小弟,扬起手就向安瑞扇去。
“啪”的一声脆声,安瑞原本就红肿的脸上又多了几个手指印,血丝从安瑞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安瑞骨子里流着安家人的血,她连自己肚子的孩子都能给流掉,就这一巴掌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安静,有本事今天你就打死我,最好替你死去的妈报仇。”安瑞现在根本不想活了,她活着感觉到很累很累,从小她就知道她的身份很特殊,母亲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一直以来她都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看着所有人的眼色过生活,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心日子,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邵华。
安瑞知道邵华结婚了,有一个深爱的老婆。但是安瑞还是栽了进去,设计用不入流的手段给邵华下了药,用她和程鹏阳的孩子逼着邵华做决定。
最后,她终于成功了。成功地让晏晨肚子的孩子流产,成功地住进邵家,成功地逼着邵华和晏晨离婚。
可是现在呢?
安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那一个人。
安瑞笑了。一开始是微笑,后来慢慢地声音越笑越大,到最后是无法遏制疯狂大笑。
病房里的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他们的心里都在想,这个女人难道疯了?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在安少的身上,目光中满是疑问。
陆尘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拐一拐地来到安少的面前,吱牙咧嘴对安少说道:“安少,这个女人现在完全疯了,我们还是走吧!安太现在还在派出所里,也不知道那些条子为难她了没有?安少,安太胆小,您说…”
陆尘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味表现的非常明显。
安少混乱的思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血红的眼睛慢慢地恢复正常,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安瑞,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转身踢着鞋子向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把这个病房给老子砸了,把这个女人给爷丢出去。”
安少话音刚落,只听屋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间好好的病房被砸了一个稀巴烂,整个病房就像遭受十二级台风,没有一件物品是完整无缺的,窗帘被扯了下来,窗户被人打破了,就连病床也被人推倒在地上,安瑞被几个人用被单包住丢在医院大门口。
安瑞的眼里没有一丝恐惧,木然地看着眼前一切,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身穿病服,光着脚丫站在地上。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皆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安瑞。也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这两天报纸上的那个女人,一时之间他们纷纷猜测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报纸上那个叫安瑞的吗?怎么这么可怜?”
“看样子好像挨打了。”
“报纸上不是她说怀孕了吗?可看她的样子好像没怀孕啊!”
“报纸上的话你也信?走啦走啦,一个小三而已,有什么值得好看。”
……
人,越围越多,他们就像一个稀奇怪物一样看着安瑞,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各种声音齐齐向洪水一般齐齐向安瑞袭来。
安瑞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用手遮住额头抬眼看着明晃晃的太阳,身体就这样直直向后倒去。
……
派出所里,晏晨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面那个女警,脸上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同样的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她没有雇凶去打安瑞。可是对面那个女警明显的不相信,一直让晏晨说清楚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昨天晚上在干吗?晏晨很用心地回忆地一下,她几乎什么也没有干。下午和邵华碰面之后她就回家了,晚饭没做,安少吃了一个苹果,她什么也没吃就睡觉了。
“我昨天一直在睡觉。”晏晨很认真地对女警官说道。
“有谁能够证明?”女警官头也不抬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