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又无害(1 / 2)

——其实朗姆洛带着半个特战队来接人的时候, 对亚历山大·皮尔斯做的这个决定相当不理解。

他是个雇佣兵, 干了好多年的那种, 一般来说到他这个年纪要是还没死在枪子和流弹之下的话,多半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了。这种人是不信命的,他们只信自己, 最多再加上几个忠心耿耿的可靠副手和惯用的枪支和刀, 让他们承认虚无缥缈的灵魂和因果报应这种事情,不如指望他们金盆洗手来得实在点。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原理,是和金钱才是硬道理一样, 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铁则。本着不让自己在接下来的任务中被穿小鞋的中心思想和行动基础,朗姆洛在听了皮尔斯的计划之后,立刻就展现出了一个合格的两面派的作风:

他嘴上说着“没问题一定把‘忒弥斯’连根头发都不少地带到”, 心里却在想,皮尔斯可能真的老糊涂了,希望他的智商近来能够对得起他那日益植被稀疏、有着往地中海趋势进发的头顶。

听听, 听听,这是什么鬼主意?让通灵者来为冬兵做催眠加固洗脑?要不是朗姆洛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工资着想, 他可真想吐槽一句, 你以为这是在冬兵的大本营前苏联现俄罗斯吗长官?

俄罗斯这个盛产套娃、伏特加和毛熊的国度, 对“通灵”这件事情的信服基本上已经到了走火入魔人尽皆知的地步了,有的时候警方破案困难都会专门寻求灵媒的帮助。其实每个国家都会这么做的,只不过光明正大地把这件事公布出来的太少了, 毕竟大家都在努力笃信唯物主义, 结果就在唯物主义的坚实力量, 马克思唯物主义的大本营里,灵媒这个行业和通灵这件事情却前所未有地得到了人们的高度认同,细细想来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话说回来,俄罗斯除了盛产以上这些东西之外,还盛产美人。但是在俄罗斯饮食习惯的影响下,她们能始终保持那种惊人的美貌的时间太短了,几乎用不了几年,那种足以令泰半同龄人自惭形秽的美貌便只能在相册里见到了。

而根据他们私下流传的内部消息,忒弥斯本人其实是个俄罗斯姑娘,为此特战队内部闲得无聊的时候还开了个盘,顶着九头蛇内部女特工们不赞同的“你们这些猪蹄子”的目光开赌,忒弥斯的体重究竟是圆润级别的还是胖到惨绝人寰级别的。

朗姆洛在敲完门之后都已经把烟拿出来了,打算先抽上一根压压惊,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点上火,就看见面前的门开了,一个小得让他差点没把叼在嘴里的烟一口吐出来的姑娘探出了半个头——字面意义上的半个头,因为她的上半张脸完全被宽大的斗篷和帽子遮挡住了,只能看见一点白皙而纤瘦的下巴和纤长的脖颈露在外面:

“请稍等一下,我叫个客房服务托管一下我的猫。”

——就在这一瞬间,现卧底神盾兼任特战队队长的九头蛇武器管理员,布洛克·朗姆洛竟然罕见地产生了一点心虚的情绪:

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他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种明显就是九头蛇坑人、仗着自己根基深厚就去欺负这么个小姑娘的破事,要是让他去做的话,他怕是真做不出来的。真的,太他妈破廉耻了,虽说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多半已经有了驾照,可以去做兼职了,但是架不住菲奥娜被那过分宽大的斗篷一包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要平白地少上那么几岁,看起来有种微妙的压榨童工的感觉。

九头蛇是有格调的反派!至少不压榨童工!!

而且这姑娘和他们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外貌都不一样。他们也不是没想象过其实忒弥斯长得并不丑的可能性,但是面前的少女明显就是个潜力股,哪怕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也足以判明她被掩盖起来的那半张脸有多好看了。她棕色的头发上还沾着点水汽,柔顺服帖地收在了斗篷里,只在脸侧和胸前的斗篷接缝那里露出一丁点棕色的发梢来,看起来就像个大号洋娃娃,乖巧的很。

这件斗篷的兜帽上有一道约两指宽的黑纱,贯穿了整个兜帽,周边缀有和斗篷边缘同一样式的金色藤蔓的纹样,使外面的人在看不清她的真实面貌的同时又不影响她的视野,但是即使隔着一道黑纱的阻隔,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的柔和与典雅的忧郁感却不能被削弱半分,因为这种气质就好像已经镌入了她的骨髓一样。

朗姆洛干脆利落地把还没来得及点上的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还要等你多久?”

毕竟现在冬兵还在重启之后的调整期间,不急。而且女人嘛,都是出门前要花个一两小时在化妆镜和更衣间里的神奇生物,哪怕都要出门了也会突然开始换衣服和重新化妆,而朗姆洛别的没有,对女性的绅士风度还是有一点的,尽管可能仅有个皮毛,不过这也足够了:

“半个小时?”

菲奥娜立刻摆摆手解释道:“不用不用,五分钟就好。”

朗姆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因为在他的固有认知里,女人口中的“五分钟”怕是“十五分钟到半小时不等”。

——结果当菲奥娜拖着箱子一路叮铃哐啷从最里面冲出来,因为过分心急差点一脚踩到自己的斗篷,在九头蛇特战队面前表演一个脸朝下着地的时候,只过了两分钟不到。

她叫的客房服务在十五分钟后会上来把她的橘猫借走,在她回来之前,橘猫就要过上天天跑滚轮遛弯爬猫爬架的生活了,今天的猫饭是短期内它能吃到的最后一顿菲奥娜亲手烹饪的色香味俱全的口粮,类似于“断头台前的送行餐”,可能对橘猫来说,这就是造化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