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1 / 2)

“流言是你让人故意散布出去的,那两个媒婆已经被抓住了,”萧阮气得指尖发颤,“你处心积虑想要入王府为妾,却还有脸一脸无辜地骗我,是我小看你了。什么继母害你、什么身上伤痕累累,你这一步以退为进、暗度陈仓的计策,只怕是诸葛亮再世也比不上你。”

“没有,王妃我没有!”阿卓泪如雨下,“王妃我没有骗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阮深吸了一口气。

阿卓这样嘴硬不肯承认,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其实,破绽很多,只是她以前是真心喜欢阿卓,从来没有往别处想,也没有留意罢了。

“阿卓,城南的学堂,你都在的吧?”

“在……在的……”

“年前我曾去过一趟,先生在讲汉民过年的习俗,其中有小年夜祭灶一课。你这么聪明好学,怎么只过了几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阿卓的表情僵住了。

“所以,你那日来府里,不知道祭灶是怎么回事,不明白糖瓜是做什么的,演得很好。”萧阮冷笑了一声,缓缓地道。

“我……”阿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你知道我们一家人都会去厨房祭灶,便故意在那里和我说话,停留了很长时间。等到王爷快过来的时候,你便唱了一首歌,盼着能让王爷注意你一分。那首歌,也是你精心挑选的吧?诺罗部的对歌很多,你偏偏唱了一首情歌,唱得如此旖旎动人……”萧阮把前后之事都串联了起来,什么都明白了。

“的确,你唱歌的模样很美,只可惜,你的心却是如此阴暗,”她定定地看着阿卓,眼里闪过一道伤心之色,“阿卓,我看错了人,是我自己眼拙,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这满腹的心机,换一个人骗吧。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她用力把自己的衣角从阿卓手中拽了出来,快步往外走去。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从身后传来,萧阮停下脚步往后一看,只见阿卓伏在地上笑了起来,她的眼角还带着泪珠,这又哭又笑,眼神直勾勾的,有些吓人。

原本跟在萧阮身旁的木琉和禾蕙怒极。

“不要脸,居然还笑。王妃,你就不该这样轻易饶了她!”

“对,该让王爷狠狠收拾她一顿才行。”

阿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是,我的心的确阴暗,所有的一切,是我的谋划算计。可是王妃,像你这样出嫁前有父兄祖母溺爱,出嫁后有夫君疼宠,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走过的女子,怎么能知道我们这种人的悲苦?我的心不阴暗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位阿卓是白切黑的芝麻汤团。

第94章

从前那个胆小怯懦的阿卓,仿佛在这一刻消失无踪,此刻的阿卓,下巴高高昂起,神情淡漠,仿佛是个与生俱来的高傲女子。

“我八岁时便死了母亲,弟弟当时才四岁,诺罗部各种势力混杂,父亲花心风流,不到一年便又娶了妻子,我若是不能够自保,怎么能够活到现在和你们在这里说话?”阿卓冷笑了一声。

萧阮怜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你若是自保,谁也无权来责怪你什么。可你瞧瞧你现在做的事情,只是为了自保吗?你不入王府做妾,就活不下去了吗?”

“是,我活不下去了,被人唾弃、辱骂,还不如让我死了,我要成为人上人,还要让我弟弟能够站起来成为诺罗部的王者,把从前耻笑我们的那些人都踩在脚下!”阿卓的眼神有些狂乱,“只有靠上了王府这棵大树,我才能够实现这些愿望,你瞧,我只是和你交好了一些,又时时得以出入王府,我的族人便把我当成了孔雀一般,处处迎奉我,我弟弟在族里也过上了好日子。王妃,我只不过想要占一点王府的光罢了,你什么都有,何必要和我来计较这些呢?”

萧阮失望至极:“很好,我也不想和你争辩,想必再争辩你也不会知错。王爷这里你别再枉费心机了,再不自量力小心连性命都不保,你我不是同路之人,就当我一片心意付诸东流,以后不必再见。”

阿卓连连摇头,双唇微颤,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定定地看着萧阮,眼里无声地流下泪来。

萧阮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刚刚走到院子里,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阿卓追了出来。

“王妃!”她的声音颤抖,伸手想要去拉萧阮的衣袖。

木琉和禾蕙挡在了她的面前,木琉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下:“贱人!再敢碰王妃一下,我们可对你不客气了!”

阿卓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

萧阮皱了皱眉头:“走吧,别和她一般见识。”

“王妃,你说的,别的我都认,”阿卓哑声道,“可是,我并没有想勾引王爷分宠的念头。我算计着想入王府,一来是想要仗王府撑腰,二来是因为……因为你笑起来的模样好像我死去的母亲,我特别喜欢和你在一起,真的特别喜欢……”

“呸!”木琉朝她啐了一口,“还要花言巧语来骗我们王妃!”

阿卓充耳不闻,跪倒在地朝着萧阮磕了一个响头:“王妃,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别为了我这样的人难过伤心了。”

一连几日,萧阮都郁郁寡欢。

放出去的感情,岂是说收就能收回的?她到了西南没几天就和阿卓相识,看着这个可怜软弱的姑娘,把所有对亲人的思念都倾注到了阿卓的身上。这大半年过去了,她早就把阿卓当成妹妹一样看待了,甚至想着要在蔺北行的军中找一个看得上眼的青年才俊,让阿卓终身有托。

现在,全成了笑话。

城里的流言,从根子处被陈碑之掐断了,阿卓那里得了警告,再也没有了后续,一直龟缩在家中。只是这已经流传开的风言风语也没法一下子清除干净,蔺北行和萧阮商量了一下,索性往上添油加醋了一些,没几天,靖安王怕老婆的名声不胫而走。

因为阿卓和王府断了往来,入王府为妾成了镜花水月,原本靖安王要纳妾的传言便成了萧阮河东狮吼,搅黄了蔺北行的桃花。再一看,蔺北行居然还神情自若地出入军府,半分怨言都无,萧阮也还是一样得着蔺北行的宠爱,看来,王爷不仅行军打仗是个厉害的,怕起老婆来也是个中翘楚。

这名声一传开来,让外面那些牟足了劲想要用女人来讨好靖安王的人断了心思,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

这些一连串烦人的事情处理完了,日子渐渐步入正轨,重新变得平淡温馨了起来。这一日刚一起床,外头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萧阮正要去佛堂陪着老王妃抄佛经,原本早就该去军府的蔺北行却忽然回来了。

“走,”蔺北行兴冲冲地道,“我挪出了两三天的空来,带你去外面散散心。”

萧阮有些迟疑:“好端端的,你抛下公务出去游玩,不太好吧?”

“王妃,”蔺北行威严地道,“本王想要纵情享乐一番,命你乖乖随行,你若是不肯,本王就要另寻良伴了,你到底走是不走?”

萧阮哭笑不得:“你去另寻良伴吧,我去陪祖——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