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帮忙,把我从树杈上托了下来。我落地后叹了口气,无奈的对铁驴苦笑,那意思,野猪还是丢了。
铁驴倒能安慰我,指着野猪逃走的路线,尤其地上留下的猪蹄印跟我说,“一会跟上去,咱们还有机会。”
我想反驳他,我们跟过去又能怎么办?
但突然间,远处传来野猪的惨嚎声,又吱吱又嗷嗷的。我听得浑身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我和铁驴互相看看,又望向远处,不过远处的树林太密,我们根本看不到啥。
我问铁驴怎么回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感觉野猪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而且是很恐怖的力量,不然它一身树脂,能怕谁?
我跟铁驴商量着,我俩要不要跟过去看看。但很快的,远处有动静了,有沙沙声传来。
这声音是踩着落叶发出来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再往这边走。
我和铁驴本来坐着,现在全站了起来,我俩靠在一起,铁驴还四下看看,折了两根树枝。
这俩树枝折断处都很尖,他递给我,我也明白,这种树枝虽然不如匕首锋利,但戳在敌人身上,只要力道够,也能弄出一个窟窿来。
我俩静静的等待着,甚至这一次铁驴也急了,提前半蹲着身子,跟要猎食的豹子一样。
有一个黑影从一棵低树下面一闪身走了出来。
现在环境很昏暗,我只瞧到,这貌似是个人,但他浑身毛茸茸的,而且脑袋上还有两双狰狞的白眼珠子,脑门上挂着一张血盆大口,还露出一双狰狞的长兽牙来。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这他娘的是妖怪吧?会不会是刚才野猪变得?
我吓得退了一步,铁驴也有这方面的趋势,不过他眼睛比我尖,很快认出来了,又站直了身子,盯着站定的黑影,问了句,“怎么是你?”
黑影没回答。我意识到这里面有事,也仔细辨认一下。
我认识这黑影,其实就是赤脸汉子巴次仁,只是现在的他,脱了喇嘛服,批了一身兽皮,脑袋上还带着一个被掏空的熊头。
之所以说他有两双眼珠子,一双是熊的,一双是他自己的,而那血盆大口和长兽牙,想一想也都明白了。
我对巴次仁的态度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种非敌非友的感觉。
不过考虑到他在天葬台上能偷偷支援我和铁驴,我就得感谢他,也对他说了声谢谢。
巴次仁把话题岔开了,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东西,这时一扭身子,把它拿到身前,还问我们,“吃不吃?”
☆、第三十九章 草八塔
这是半个猪头。我知道它是哪来的,而且原来的猪头很大,连巴次仁这种壮汉都没法一次把它砍下来甚至背的动。
猪头上还滴着血,巴次仁拎着它的同时,血滴还吧嗒吧嗒往下落。我彻底被恶心了一下,想想看,这半个猪头原先还放在巴次仁的背上,现在他背部不得什么样子呢?另外我猜测,巴次仁一定有很锋利的宝刀,才能把这只野兽收拾了。
巴次仁不在乎这些,拿着猪头凑到我俩身边。
我能看出来,他一点敌意也没有,我和铁驴也没怎么警惕,不然显得我俩太小气了。
巴次仁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还举着半个猪头再次问,“吃不吃?”
我当然想吃了,尤其饿了这么久了,问题是猪头是生的,我四下看了看,这附近枯叶干枝都挺多。我就建议生一堆火。
巴次仁摇头把我否了,说在这种森林里生火,很容易把一些危险动物招过来。
我没怎么害怕,心说我们仨个人呢,尤其巴次仁能把那么大的野猪轻松的杀掉,我们还怕什么野兽?
巴次仁品着我的表情,又说了句,“野牛就很讨厌火,要是一群牛过来,再厉害的勇士也扛不住。”
我还是头次知道野牛怕火,而且也搞不懂是不是只有这林子里的牛特殊,不过细想想,一旦森林起火,所有动物都遭殃,它们厌恶火也是有道理的。
我看巴次仁这么坚决,也就放弃了生火的念头。
巴次仁除了穿着兽皮,还带着一个兽皮做的皮囊,他把皮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些瓶瓶罐罐。
我跟他挨的近,在拧开瓶盖的瞬间,我闻到了很浓的药味。我以为巴次仁是担心我和铁驴的伤势,要敷点药呢,谁知道他是个奇葩,这些药都是调味品,他一会用这个一会用那个的,对着野猪头洒起来。
我本来一想到生吃就有些反胃,被他这么一弄,我彻底没胃口了。
铁驴比我强,最后他跟巴次仁一起,从野猪头上撕下两个肉条,先放在嘴里品尝起来。
巴次仁连连说美味,我当然不信他的话,就盯着铁驴。当铁驴对我使眼色,那意思真的可以后,我装着胆子试一试。
味道确实不赖,我们仨就这么吃起来。其实对巴次仁,我有很多事想知道。我也是个不怎么藏得住事的人,吃饭期间我们也不能啥都不说,我就问他,为啥会帮我俩?
铁驴也很在乎答案,抬头看着巴次仁。
巴次仁正嚼着猪眼睛呢,甚至嘴里往外流出一股白汤来。他不在乎,想了想说,“也不算帮你们,我早就想收拾这帮邪喇嘛了。”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又问,“你也是色勒小乘寺的一员,为何跟同寺僧人这么敌对呢?”
巴次仁笑了,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这下方便他说话了。他也挺实在,说了一大堆。
他告诉我俩,他是色勒小乘寺的总护院,职责就是保护寺庙的。现在寺庙没外忧,却打根里烂了。要是追溯起来的话,在陈老大拜访寺庙后,这个寺庙就不专心研习佛苯,反倒大部分僧人被主持带的,一门心思放在虫子身上。他原本就犹豫着,想找个机会处理下,这次姜绍炎的身体还被带回来了,他作为总护院,实在忍无可忍,就借此爆发了。
我听上半段话时,想着陈老大会是谁?我猜是我爹狼娃,但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真没法追查了。而听下半段话时,竟又牵扯出姜绍炎来。
我和铁驴一直把姜绍炎放在心上,现在更把其他问题全抛开,几乎一同开口问,“乌鸦真在寺庙内么?”
巴次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