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谭老坚决地道:“我没有任何溢美之词,而是真情实感,客观描述。你这次企业改制确实干得相当漂亮,黄继阳多次在不同的会上点到过南阳县,那你说,其他县有如此幸运吗?没有!到了新的岗位,过多的话我也不啰嗦,只作提醒。你的致命弱点就是手软,这点比你金柱差远了。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必须杀一儆百,先把威信树起来,然后充分运用手中的权力把握全局,决不能出现大权旁落他人之势,更不能让人凌驾于你之上,你要知道,杨德荣可不是个好东西啊。”
“谭老所言极是,学生一定谨记教诲,不辱使命!”张志远保证道。
“好!冲你这态度,我再和你干一杯!”
聊完张志远,目光又对准白玉新。谭老看到这位自小跟着自己的交通员,心里五味杂陈,竟然伏案嚎啕大哭,嘴里连连道:“玉新,都是我不好,是我耽误了你啊。”
白玉新同样不好受,扶着谭老安慰道:“谭老,您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不争气,一直惹您生气,我罪有余辜,对您没有一丝怨言。”
谭老却陷入深深自责,道:“我不该冷落你多年,要不是如此,今天你至少和志远差不多,我自作检讨。让你去古川县当组织部长,自有我用意。我还希望你把握好手中的权力,进可攻,退可守,不可锋芒毕露,但求低调内敛,等过渡期结束后,一切照旧,听明白了吗?”
白玉新依然满脸泪水,不停地点头。
目光最后停留在陆一伟身上,谭老脸上露出了让人难以酌定的微笑。他道:“一伟啊,我和你接触的时间尽管很短,但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办事干净利落且果断,留在志远身边当助手绝对可以优劣互补。我听说你现在是组织部副部长,志远的这一安排良苦用心,也很有想法,你好好干,前途无量。另外,你已经进入全省年轻后备干部名单中,这对你以后的仕途绝对有帮助!”
陆一伟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起身道:“谭老,我不知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不用感谢我,这都是你应得的。”谭老说完,又对着全体道:“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我对你们也没有太多期望,但我真心希望你们一帆顺风。在我临终前,能看到你们个个混得扬眉吐气,我也知足了。来,我们一起干一个。”
饭菜凉了,谭老却丝毫减退情绪,铮铮道:“我虽然不直接参与政局了,但也不能任由他们踩到头顶上胡作非为。如果你们以后遇到急事,可以来找我,但其他事,我一再不过问,好自为之吧。”
一顿饭吃得无比压抑。谭老和郭金柱午休的时候,张志远和白玉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吹着海风,抽着烟喝着茶,聊着北州局势。
“玉新,谭老没说谁到北州当市委书记?”张志远好奇地问。
白玉新摇摇头道:“没说。我估计谭老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与前几次一样,很有可能是空降。”
张志远一颗心落地,道:“空降好啊,总比林海锋小人得志强。你觉得可能是谁?”
白玉新哼笑,道:“这可我真猜不准了。都说省委黄书记不按套路出牌,谁知道走什么棋,管他呢!”
张志远坐起来小声问道:“玉新,我刚才听谭老的意思,黄书记要对田春秋动手了?是这样吗?”
“也许可能吧。”白玉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不过因侯永志牵扯出来的李虎刚这次是逃不掉了,据说已经被秘密双规了。”
“真的?”张志远一拍桌子坐了起来,白玉新连忙道:“小点声,别打扰谭老睡觉。”然后道:“可不,我听说从李虎刚身上挖出不少东西,牵扯到田春秋,还有林海锋市长,甚至邱远航副省长,这样一来就有意思了。到了这个时候,不是比谁幸运,而是比谁关系硬了。找到牛叉的靠山,安然无恙。不过,这条绳上的蚂蚱已经开始内讧了,哈哈,有意思!”
这些消息张志远这么全然不知道呢,而且那天和发改委副主任徐才茂碰面也没说,难道他们也不清楚,还是白玉新所说为假?可他在谭老身边,消息怎么可能为假呢?这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