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的店铺与美媛养生馆毗领,正好动手脚。
人群中,有不少养生馆的常客,开始为刘氏说话:“差他,恐怕这事你们要好好查一查了,这养生馆的东西好用着呢,我三五天去一趟,也不见得有什么事。”
“就是,您看刘掌柜自己也在用,瞧她如今的气色,非往日可比,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脏在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突然,一个身着白色锦缎棉袍的老妇人突然柱着拐冲到官差面前,哑着声问,“官爷,你方才说,美媛养生馆卖禁药,致人死亡?”
谢老夫人一看到那老夫人发间的白花,一种危机来临的直觉让她感到不妙,顿时觉得头疼起来,眯了眼,眸光突如箭矢般射向郦海瑶。
郦海瑶回以冷漠一笑,那神情赤裸裸写着:你耐我何?
官差见那老妇虽在服孝中,衣饰朴素,但那拐杖上的一颗夜明珠可以直道出老人的身份非同寻常,所以,不敢怠慢,双手一揖,谨声道:“老夫人,上午府衙接到击鼓,有人状告美媛养生馆所售的美颜排毒药后,致人兴奋致死,现在就等仵作验尸。”
“兴奋致死,果然,果然,”老人的虎杖狠狠一拄地,倏地看向刘氏,重重眼睑后尽是怒意,声音带了些镇痛的嘶哑,“好呀,你们谢家先是卖赝玉糊弄天下,现在,又卖假药,弄得我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言毕,老人一手攥住刘氏的手,那一双眼睛瞬时如爬行动物的眼睛变得阴沉,“走,别去什么府衙,老身要去告御状,管你是未来皇后他娘,还是什么,我堂堂的钟侯府高门,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官差一听钟侯府,脑壳子就大了,这钟侯府可不是普通的侯府,而是与皇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钟氏一族。
钟氏一门因为大侯爷是太上皇授业恩师,因此,一门荣宠。
太上皇兰亭的母亲还是钟侯的嫡亲妹妹钟司芜,如今年岁已高,不问世事,一心向佛,在西凌已鲜少出现。
二侯爷虽然早已身过,但遗下一女钟亚芙,与当今的沈太后是手帕之交。
三侯爷也是一门武将,如今在帝王兰天赐身边任大将军,其夫人,恐怕就是眼前的老妇。因为全西凌皆知,侯爷老年丧子,法事就是在珈兰寺操办。
“老人家,您有话慢慢说,别急。”刘氏本能地想挣开,那老妇手一松,踉跄后退,郦海瑶反应神速,左脚稍一前移,老妇人一脚踩上郦海瑶的足背,身子一时失去平衡,仓促间,想揪一把郦海瑶稳住身体。
郦海瑶却尖叫一声,万分痛楚地护住肚子,委身蹲了下去,那老人本就站不稳,这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
这一瞬间来得太快,令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等老人的家眷围上来时,老人早已摔得昏昏沉沉,拐杖滚在了一边。
谢老夫人暗叫不好,这一下等于把矛盾激化了。
刚好自家的轿子就在身边,忙吩咐绿莺帮忙搀扶,又道:“先扶到我轿子上歇一歇,我马上派人去喊个大夫。”
“别……。别动……。我的腰,我的腰……。”老人气喘息息,脸色发白,显然,这一摔并不轻。
“不劳费心,要是我母亲有什么事,我钟氏一门绝不善罢甘休。”老人的家誊更是怒上心头,老人因为丧子,这几天身体状况就不好,这下一摔,岂不是又要出人命。
若说是以往,刘氏遇到此事,必会慌乱,可经历了诸多风雨后,她早已是宠辱不惊,且,方才郦海瑶的小动作并没有逃出她的视线,而对美媛养生馆出售的排毒药剂,她更是有足够的信心。
因为药方出自沈太后之后,而她也一直在服用,不可能会致人兴奋死亡。
这是一局针对她的阴谋,所以,她不但不能乱,反而更要沉着以对,抽丝剥茧把幕后凶手找出来,还谢家一个清誊。
女儿那一句:梅花香自苦寒来,她不会忘,而且,她从不认为,她一个毫无经商经验的妇人,与郦海瑶这种商海里挣扎数年的人相斗,会一帆风顺。
她所凭借的信心,就是邪不胜正。
她既刻脱下外罩的披风,双膝一点也不惧寒地触地,罩在老人身上,同时,握住老人冰冷的手,语声真挚,“对不起,老人家,是我不好,您歇歇气,这地上寒凉,不宜久呆,先到轿上休息一下,好不好。”
当下,老人的家誊中就有一个妇人就指着刘氏的面骂,“你这妇人,心太狠,明知道我母亲上了年纪,还敢动手推人。”进而瞅了蹲在地上哀叫不已的郦海瑶,“这敢情好谋算呀,把我母亲推到妾氏身上,最好撞得她落了胎,一尸两命,是不是?”
话刚落音,突然,一个穿着美媛养生馆服饰的女子从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急勿勿地跑到刘氏跟前,双膝一跪,便是大哭,“大掌柜,您敢紧去店里瞧一瞧,方才有官差来查,结果查出了一种自外番来的艳香,还有几本粉红公子的图册,他们……。”
话未说完,人群已是轰一声议论开,当中,“啪”地一声脆响,伴着男人的咆哮之声,“贱人,拿了大爷的银子,居然去玩这些下三滥的东西。”
饶是半蹲在地上的郦海瑶也想不到,周以晴的算计居然精确至此,这一下,等的绝不是美媛馆的声誉问题,而是,一旦罪名下来,刘氏除非遇帝王大赦,否则,就要面临流放的刑罚。
事情闹到了这样,已无寰转的余地,官差只能上前,握拳一抱,“刘掌柜,得罪了,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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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极难写,卡得月想吐血三升,求抚摸。
☆、100 形式逆转
官差言毕,做了一个请字。
珈兰寺香火旺盛,门庭由四根两丈高的梁柱撑起,每根梁柱之间的距离达丈余,门前的大庭能同时容纳五百人,内庭也能容个三百人。
而自谢家的马车停靠在庭前,早一些来的伫足,迟来的不进,只消这片刻,这庭内庭外已然济了近千人在看热闹。
西凌发展女商虽然有十年之久,女子的地位渐渐高了,但终究还是个男权的国度。象粉红公子图册,男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购买欣赏,但女人公然看这些则被视为不耻,既使有些高调的女商,敢公然包养那些粉红公子,那也是占极少数的。
何况,去美媛养生馆的女客,多数是朝臣的家眷,女子在这种大家族中,只有仰男人鼻息的份,所以,那男人当众一巴掌煽过去时,不但没有被人嗤之以鼻,反倒觉得此淫妇该打。
那,对于公差要求刘氏跟他们走一趟时,更无人出声制止。
甚至更多的人感到兴灾乐祸,想等着看这一出戏,看看未来的皇后之母惹出这样的丑闻,会不会导致谢良媛夫缘皇家。
谢老夫人已感到事情严重,谢良媛离开谢府,让她心神不安,加上刘芝与钟亚芙合作,她思忖着,钟亚芙的美颜坊管理非常严格,以她的经验,估计谁想在养生馆所售地养颜品和排毒品上动手脚,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没有过多地过问。
现在看来,刘氏经商的经验确实不足,居然让人抓出这种把柄。
正想开口,钟老夫人苍白脸上渐渐浮起一层酱色,眼睛眯起,眼睑显得越发厚重,声音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这位差爷,这差事办得不合规距!”
就在这片刻之间,钟侯府的人已从桥里搬来了一只软凳,虽然平常是用来下轿时踩一踩的,这会钟老夫人刚摔了,也不在意那些,铺了个团蒲这坐上了。
钟老夫人刚丧子,这几天钟侯府的人一直担心老人身体,到哪都带着太医,太医诊了脉,说是无大碍,让一旁的丫鬟婆子擦一点药油,按摩按摩扭到的筋路后,钟老婆人总算缓过了气来,刚听得官差一个请,气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