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甩袖抬步就要离开。
程氏直接被这个状况给弄傻了,大老爷走了好几步了才猛然回神,然后快速的奔了过去,直直的跪在了大老爷面前“大哥!看在我叫你一声大哥的份上,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的拆散我们母子好不好,我真的不能离开小四!”一边说一边磕头,磕的声声作响,程氏是真的怕了,去了那个地方会死的!
大老爷不为所动:“伺候丈夫才是你的本份,小四我会帮你照看好的,无需担心。”说完就绕过程氏继续往前走,程氏怔怔的看着大老爷前行的步伐,越靠近门口就越恐惧,好像大老爷踏出门口,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死了!
“不行!”
“你不能走,我不要死,我不要去死,不要!”
失控的大喊,声音尖锐的刺耳。
大老爷嫌恶的转身,正要训斥,程氏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泛红的双眸竟是疯狂“我要和离!他做错了事要去死凭什么拉着我去!我绝对不会跟他去那个地方的,我绝对不要!我要和离我要和离!”
“皇上都没说我必须跟着,你凭什么决定我一定要去!”
“我不去!”
阿团靠在陈氏的身上,歪着脑袋看着因为震惊而有点呆滞的大老爷,又看向了疯狂的程氏,嘲弄的勾起嘴角。凉凉的开口“二婶婶怎么不拿小四当借口了,怎么不继续你的母子情深了?继续阿,说不定爹会心软呢。”
让你打大哥!为了这些人打大哥!
“不对,你都要和离了,也不该称呼你为二婶婶了,是我口误了。”
大老爷刚才是真的被程氏突然的疯狂给整楞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听到阿团明里暗里的讽刺,脸色更是涨的通红,看着程氏冷笑“哼,你说和离就和离?”也懒得和这蠢妇人费什么口舌。
直接转身对着旁边吩咐“也不必给她收拾东西了,直接绑了堵住嘴,待会直接送走!”
说完,直接跨出了房门,再不看程氏一眼。屋里的婆子们听到大老爷的话,直接上前摁住了还想反抗的程氏,拿了帕子堵了嘴往外拖。程氏嘴被堵住,双手也被按住,仍然没有放弃挣扎,双腿不停的扑腾,连鞋子都掉下来了。
婆子们开始动手的时候,阿团就转头没有再看。过了好一会,手被人轻轻拍了拍,回头,是陈氏安抚和有些担忧的面容,笑了笑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将视线移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孤零零的绣花鞋躺在斜靠在门坎上。
善恶间的绣花鞋。
为善,便可以跟着主人游山玩水看尽繁花。
为恶,要么随着主人一起消失,要么,孤零零的腐朽到泥里。
陈氏顺着阿团的视线,发现她一直看着是程氏的鞋子,脸色有些苍白,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连忙开口“她是罪有应得,你可不要因此有了魔障。这样的人,世间何其多?以后你要去的地方,会遇到无数个比程氏更心狠的人,你可莫要心软!”
心软绝对会要了你的命。
“我没有心软,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阿团一直看着那只绣花鞋,黝黑的眸子平静如止水“我只是在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变成程氏这样的人。”
做人莫为恶,守住本心,不忘初心,才是真的人。
☆、第九十章
今天是泰南学院一年一度的“秋尾”。
所谓秋尾,取在冬至的前十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秋天的尾巴。还有一层原因就是,秋尾在秋闱前一天。能入泰南就学的男子,都是天资聪颖之辈,进了泰南不下科举不能金榜题名,那是耻辱。
秋尾也是他们在学院最后的盛宴,最后的放松,是骡子是马,明天就要上场了。
秋尾在泰南传承已久,已经成了一年一度的盛事了,不仅是泰南的学子们,就连他们的父母亲眷甚至于皇上都参与过几次。每年秋尾都会斗诗赛马,一文一武,分别拔得头筹者,会得到皇上亲自的召见。
这是男学子的主场,姑娘们这边也不松懈。赏花品蟹好不快活,兴致来了,也可以学男子们斗诗玩。曾经也有一位极其出色的姑娘,一首咏菊让皇上都赞不绝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天,男女学不再分开。
平日管教森严,就算男学女学中的学子对彼此都有些好奇,姑娘们矜持,当然不可能在入门之际探头探脑,每日清晨倒有许多男学子围在大门,为的自然是偶然风吹开车帘,可以一窥姑娘真颜。
再有大胆的,就是攀墙了。经常都听到姑娘们窃窃私语,今天又出现了几颗可疑的人头在隔开两边的墙上。
阿团和安阳并左亭亭一起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深秋的湖面也染上了萧索,素净的湖面上一片清冷,真心不好看,再则秋风一吹,更是凉人。好在这布置的人手巧心也巧,早早的用九折的翠绿山水屏风把靠湖的一片给围住了。
这屏风也没有出奇的地方,就是有些半透明的山水画,透过它能隐隐看清波光的水面。只是每当微风吹过,碧绿的湖面泛起涟漪,连带着这普通的山水画也活了一般,只能赞一句巧心思了。
不能品蟹,只要有酒就满足了。
阿团手执酒杯没骨头似的懒懒倚在安阳身上,半眯着眼有些微醉,闲适的看向了不远处精心打扮的姑娘们。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今日姑娘们的妆容真比三月的百花还要娇艳,穿的花红柳绿,好不娇艳。
倒像是迎春不像是送秋了。
安阳自能走后参加的宴会不知几何,规格比这高的多的去了,这会完全是百无聊赖,说是阿团靠着她,倒不如说两个没骨头人互相抵着。顺着阿团的视线看过去,勾起了一抹嘲笑“你说这像不像畜生求偶似的把最好的一面浮夸的展现给别人?”
阿团动作一顿,无奈的摇头“人又没招你,直接比成畜生了。”
安阳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左婷婷和阿团交好也是最近的事,靠近阿团就已经鼓足了勇气,这会添个安阳,连话都不敢说。好在这点心合口味,既然是送秋,自然食物也和秋天沾边了,这面上的几碟点心全是桂花和菊花所制。
这会口里正包着桂花酥,两颊鼓鼓的,听闻阿团和安阳两人的话,呆呆的也看了过去。那边几个姑娘装作点品旁边摆着的菊花,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后面。后面有几位穿着男学统一衣裳的男子。
女学没要求,男学却要穿一样的衣裳。月牙白的长衫简单至极,却很衬人的精神气,看着就有一股子书卷味。姑娘这边也有,只是哪个姑娘不爱美?所以女学这边倒没有强制必须天天穿这个。
那几个男的好像是在斗诗?一会张兄这首怎样,一会李兄这词用的妙。
声音大的,连隔这般远的阿团几人也听到了。
双颊动了动把口里的点心吞下去,点头“还真挺像。”
阿团和安阳闻言都看向了左婷婷,左婷婷伸手正要拿另外的点心,看两人都看自己,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疑惑“怎,怎么了?”傻到懵懂了。安阳噗嗤一乐,指着左婷婷对着阿团道“我原本以为就是个傻的,没成想傻的还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