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这都是一个娘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邵氏这头腹诽着孟大柱的无赖,炕上的赵平九往身上披了件衣服,就揉着脸问孟大柱,“是大柱啊,你找俺啥事儿啊?看把你给急的,连等哥哥歇好觉都等不住了?”

孟大柱呵呵干笑两声,故意装作听不出赵平九话里的讥讽和倜侃,道:“平九哥,俺来是想请你陪俺上山地那儿去一趟……”

这话一出,不只赵平九愣住了,连躺着没动的赵荣和站在门口的邵氏都愣住了。

他们可都是知道的,孟彤卖豹子得了两百多两,当天就往家里买了一辆骡车,那东西要是被孟大柱这些人看到,只怕孟大一家就别想再安生了。

三人全都惊呆了,心里只觉火急火燎,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却听孟大柱微有些得意的道:“年前那夜的狼嚎,俺想你们肯定也都听到了,俺那大哥一家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俺就是想去看看,就是人没了,拿几件衣裳给俺大哥大嫂和小侄女儿做个衣官冢也是好的。”

邵氏不由就冷笑着轻哼了一声,“等人死了才知道要给做衣官冢?早有这份心,早干嘛去了,当把人赶到山地那种地方去的是你们,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又做给谁看呢?”

孟大柱连忙喊冤,“嫂子,把俺大哥一家分出去单过的,可是俺爹和俺娘,可跟俺没关系啊。”

邵氏就是看不上孟大柱这种黑心肠的人,她冲地上“呸”了一口,也不管孟大柱会有个什么表情,扭头就回灶间忙活去了。

孟大柱黑着脸,扭头冲赵平九道:“平九大哥,你看嫂子对俺这误会深的,俺可真是冤啊……”

“行了,行了,你就说你到底想干啥?”靠山村就这么屁点儿大,大家同住一个村,又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赵平九也看不上孟大柱这敢做不敢当的样儿,道:“你也甭跟俺说那些虚的,你那些话说出来你自个儿能信?”

孟大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挠了挠脸,嘿嘿笑道:“这不是俺娘说俺大哥一家子都喂了野狼了,他那屋子里分家时搬过去的口粮肯定还没吃完,俺娘让俺去给搬回来。”

“年前那夜的狼嚎的那么吓人,下山的野狼肯定不只一只两只,也不知道那些野狼回山上去了没有,俺这不是心里没底嘛!哥哥你打猎的身手是俺们村出了名的,俺就是想找你给俺壮壮胆子。”

“嗨,俺说你们怎么就认定了,孟大一家三口就一定已经喂了野狼了?他家那屋子可是找平九帮忙给起的,屋子结实着呢,那院墙也高的很,兴许人家现在都还好好的活着呢?”

赵荣实在是躺上住了,孟大柱那些话他不乐意听,也听不下,便撑着炕坐起来,不满的瞪着孟大柱。

孟大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好像赵荣说了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一样,“叔您就别哄俺了,年前下第一场雪那天夜里,那野狼嚎的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

“结果咋样?第二天村子里一条狼影子也没有,那还不是俺大哥一家喂了野狼,让那些野狼吃饱了,才不进村子祸祸的?这要认真说起来,全村的人可都得谢谢俺家呢。”

“嘿!你个瓜娃子!”赵荣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满炕的找东西想打孟大柱。

这孟大柱平时喜欢欺负病弱的兄弟也就算了,喜欢抢兄弟的东西,四处占人小便宜也就算了,喜欢撺掇陈金枝苛待孟大一家子,那更是他的自由,可这混蛋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立个假牌坊还想让大家对他歌功颂德,这也太恶心人了。

为了孟大家分家仅得的那么点儿口粮,就心心念念想要自已兄弟一家子早死,这种人的已经不是心肠坏不坏的问题了,这简直是比毒蛇还毒啊。

也难怪孟彤那小丫头连一两银子都不敢留在身边过夜,分家当晚就拖着爹娘把银子送到赵家来,拜托他们给保管着。

一个孟大柱是这样,一个孟七斤也没好到哪时去,再加上一个尖酸刻薄的陈金枝,一个默不吭声只在暗处憋坏的孟九根,这一家子也真是够了。

赵荣气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他整脸涨得通红,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堵在那里,只能拼命的吸气。

☆、64无耻

“爹,爹,您消消气,您消消气。”赵平九一看老爷子这样子,吓的脸色都变了,连忙手忙脚乱的给他抚胸拍背。

孟大柱也被赵荣的反应吓了一跳,却满心不服气的道:“老叔,您说您跟俺生啥气啊?要把俺哥分出去单过的可是俺爹俺娘,俺哥分家那会儿您不是也在的嘛?”

“那分家书上都还有您的名字呢,您要是真不同意,那会儿咋不和俺娘说?您说您现在跟俺生气,您生得着吗?”

赵荣也是气急了,指孟大柱扯着脖子怒道:“你个烂心肠的瓜娃子,老子是打小儿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什么德性俺们还能不知道?你也别拿大家都当傻子,俺还就告诉你,孟大一家不但还活着,还都活得好好的。你说你们的心肠怎么就能这么黑呢?”

“孟大也是你爹娘生的,他是你亲兄弟啊!就为那么点儿口粮,你们两兄弟就是巴不得他们三口子早点死?那点儿口粮你们吃了会升仙,还是咋滴?”

“嗨!您咋就盯上俺了呢?”孟大柱被赵荣骂得灰头土脸,一脸不爽的道:“明明是俺爹俺娘嫌弃俺大哥那个痨病身子拖累了家里,才把他分出去单过的,您骂俺干啥?”

“俺娘说俺大哥这么些年看病吃药用的银子海了去了,她一碗水端平,也不指望俺大哥养老送终,这才只把家里的山地分给他,还给了口粮和银子让他出去单过的。”

“这分家的时候你们都不说话,现在人都分出去,您到是怨起俺来了,您怨得着吗?”

“你爹会把你大哥分出去,还不都是你们两兄弟给撺掇的?你真当俺们一点儿都不知情吗?”赵荣气的整个人都在抖,赵平九虽然烦孟大柱,此时却只能在一旁先劝着自己老爹。

孟大柱觉得赵荣简直冥顽不灵,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一个,便又继续大声道:“俺也就是想让平九哥陪俺过去看上一眼,要是人真被野狼吃了,俺好歹能也给他们收个尸立个坟不是?”

“而且你说他们人都没了,总不能让那些粮食就堆那儿发霉?俺们可都是农家汉子,可实兴糟蹋粮食。”

好说歹说,孟大柱就是认定了孟大一家已经全喂狼了,还就盯上孟大家的那一年口粮了。

赵荣已经气得完全说不出话了。赵平九实在听不下去了,怒瞪着孟大柱道:“你咋就认定了孟大一家已经喂了狼了呢?你兄弟活的好好的你不乐意,一定就得咒他全家死绝你才开心?”

孟大柱虽然很想礼贤下士的垦请赵平九陪他往山地那边走一趟,可看赵平九总是推三阻四的,孟大柱的火气也有些上来了。

他决定要表现的稍微强硬一点,所以昂着头,一副早就看穿赵平九想要私吞的表情,故意从鼻子里用力哼了一声,道:“你们也不用糊弄俺,俺知道孟大起房子时,借了你家的银子,你们要是想要些口粮也说得过去,不过那房子当时是你家帮忙给起的,孟大那痨病鬼自己不当家,把银子都交给你们管了,谁知道你们当时有没有私吞啊?”

赵平九呼吸一哽,觉得自己也要被气吐血了,什么叫倒打一钯,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孟大柱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在那里侃侃而谈道:“俺娘说了,你们要是想要回孟大欠你们的银子,孟大那院子就给你们抵债,不过那些口粮你们就别想了,俺娘早就交代俺们兄弟给全部拿回去的。”

“这还有天理没有了?自己想侵占兄弟家的口粮,还把屎盆子往俺家头上扣,孟大柱你给俺出来,别在俺家堂屋里站着,俺嫌你脏。”

邵氏在灶房里听到声音,站在院子里听了半天,却差点儿没被孟大柱的话给气的跳起来,她实在忍无可忍了,走到院子外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大家伙儿快来啊,都来给俺家评评理,看天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好心帮了人还被扣屎盆子啊,孟大柱想要强占他兄弟分家的口粮,偏还硬说是俺家想要私吞,乡亲们都来说道说道,大家都来给俺家评评理,说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