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雁叹息一声,悄然站在江心月的背后,看着心月,眼神带着淡淡柔和!
心月的眼眸泪意盈盈,看得江南雁心中一痛,心月比他小几岁,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为人虽然深沉冷然,可心月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对她,一直都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心月,你有何打算?”心月也长大了,不能一辈子生活在父母兄长的庇佑之下,何去何从,需要心月自己拿主意,谁都代替不了她!
江心月与哥哥四目相对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恍如一生那么漫长,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江南雁心下了然,虽说皇恩浩荡,心月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若不愿随云氏西迁,便可自去安置,皇上不追究心月的连带责任,心月可以继续在江王府过着郡主荣华富贵的生活!
可心月从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生活在各种赞美声和恭维声的飘扬在云端的高傲郡主,如今如何当得起这样的明嘲暗讽?能坦然地承受别人的嘲讽,不是每个人都有那般强大的内心!
江南雁无声轻叹,刚强了一辈子的母亲如今面对心月夫家这样的巨变,面对终日以泪洗面的心月,也只能日复一日的沉默不语,眉间有始终挥之不去的怅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心月终于站起身,身影萧肃,看着哥哥,一字字坚若磐石,“我要离开江王府,随云氏西迁流徙!”
江南雁并不意外,无论心月选择什么他都不意外,这两条路各有千秋,都算不上最好!
他脸上浮现歉然笑意,“对不起,哥哥保护不了你的夫家!”其实于他心底处,云氏不过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他亲赴过江南,亲眼看过江南百姓在洪水肆虐下受过的苦难,还有当地官员醉生梦死丝毫不顾百姓疾苦的丑恶嘴脸,云氏作为江南豪族,竟然连百姓的赈灾银两都要贪,如此重的贪念,不彻底铲除,天理难容!
不过他不会将这些话告诉心月,心月不会懂这些,他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或许心月心里会好受一些!
江心月微笑,仙姿玉色的黛眉间有挥之不去的涩然,似乎没有听到哥哥的话,神情恍惚,“哥,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比我好?”明知道今时今日问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她知道整个江王府之中,除了父王,唯一真心待过静琬的人就是哥哥!
江南雁微微一怔,良久才缓缓道:“你们各有各的好!”他说的是心里话,并不是敷衍,心月这么多年名冠京城的才名并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江心月喟然一笑,轻声道:“我就要走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如今也只能和哥哥说一说了,明知道毫无意义,却总想一吐为快,我知道只有哥哥不会笑话我,以后和哥哥天各一方,再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江南雁沉默半晌,轻声道:“好!”从未见过心月这般模样,从来都是天生丽质,才情无双,高贵优雅,今日却这般黯然失色,他也难掩心痛!
江心月的言语中带着淡淡落寞,“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看我的目光里面从来都没有缱绻柔和,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不好?我看见他看静琬的目光,那般宠溺醉人,如果他肯那样看我一眼,我便是立时死去也觉得是幸福的!”
“心月!”江南雁声音微扬,本想阻止,这些陈年往事,现在说起又有什么意义?看到心月的脸,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江心月的声音轻柔,仿佛一抹烟雾缭绕在他身边,“我知道父王和你都反对我暗恋他,你们只知道怨我贪心,却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江南雁不语,这种痛苦他也体会过,那种身不由己的致命的感觉!
“至于静琬,我知道她并不真正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或许更多的我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一个这样庸俗不堪的野丫头竟然爬到了我的头上!”
江南雁静静地看着心月,心月是大家闺秀,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行礼淑仪,想不到如今竟然会把这些深藏心底的隐秘和盘托出!
“我更不甘心,我深爱的尊贵如天神的男人居然会如此宠爱一个从来都没有入我眼中的卑微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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