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小刘啊!快点过来啊!有急诊有急诊!!”

……

“这狗怎么回事啊!!怎么嘴里塞了个球鞋就带过来了!!诶!小院长!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这这这怎么回事啊!”

死命摁着担架上不断抽搐的狗,张大夫和几个护士一起合力把这身形巨大的德牧给捆在了担架上,这才松了口气。刚刚一片手忙脚乱的,他们也没看清是谁把这狗给弄进来了,只顾着帮忙。此时一看面前的这个光着一只脚,一脸狼狈的秀气少年居然是他们小院长,而边上背着个小书包的娃娃则是他们小院长的弟弟时,他立刻露出了吓了一跳的表情。

“啊,老张,辛苦了,辛苦了,这狗得了狂犬病,刚刚差点咬人了,你们先找个地方给他麻醉一下吧,尽量安抚住情绪……诶,浩然,帮哥把那鞋给拿来,地上真是凉死了……”

嘴里这么嘀咕着,张连翘的表情也有些无奈。谁能想到好好的去接个弟弟会遇到这种事,想想自己这运气也真是不好。这一路上他过来的时候他都在听着这疯狗的疯言疯语,到半路上实在受不了才脱了鞋把他的嘴给塞住了。因为已经联系了动户办过来把这疯狗给带走,所以此时他只是叮嘱老张他们把他给好好看好了,而一众医院的工作人员看见这小院长没什么大事,自然也是长舒了口气。

从两年前起,他们就知道了这医院的老板不是平时管事的陈分明老先生,而是面前的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张连翘。起初他们也只当是陈分明老先生谦虚,所以才处处让这个叫张连翘的半大孩子先说话,可是久而久之的,等他们发现医院的许多经营方面的事情真的要经他之手,他们也就渐渐的回过味来了。到如今,医院上下都对张连翘客客气气的,平时他过来,大家也都是不敢怠慢。不过张连翘一向也没什么架子,加上年纪小,脾气好,大家也挺喜欢他的,此时他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事让大家去忙,几个医生们点点头也只好走了,而等他们走了,站在走廊边上的张连翘才和面前的张浩然对视了一眼。

今天幸好他去得早,否则那学校门口的孩子估计都得被这发了疯的狗给咬伤,去的时候张浩然这臭小子正胆大包天地在那儿救人了,当时看见的张连翘吓的要命,赶紧上去就把那疯狗给制服了。路上过来的时候他气的没和这猴孩子说话,这小家伙就苦巴巴地默默看着他,此时张浩然见他神色缓和了些,便赶紧把刚刚从狗嘴里夺出来的鞋给他哥讨好地递了过去。

“哥,给……你别生我气……我错了嘛。”

“哟,你错了,错在哪儿了啊?”

闻言挑挑眉,张连翘接过浩然手里的鞋穿上,顺手摸了摸这小家伙的头也不表态,张浩然一听他哥这调调就知道他应该没那么生气,赶紧抱着他腰小声道,

“错的很多,一时间也讲不清楚了,你就别气我了好不……哥……”

张浩然可怜巴巴的眼神对他哥还是挺有用的,不过张连翘今天被吓得不轻,所以短时间也不想原谅他。

今天动户办那边他正好轮休,他本来应该是要去学校上课的,可是现在这么一闹,他也没办法去了。他一年前通过自学和那一届高三生一起参加了一次高考,因为当时补习的比较全面,所以也被本市的一所大学给录取了。考虑到多方面原因,他选了野生动物保护专业,恰巧陈分明也在这所大学做客座教授,所以平时也就经常照顾着他,可是今天逃课这事要是让他的教授陈老爷子知道了,估计又得说他不争气,不爱学习,但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这幅刚和疯狗搏斗过一场的狼狈样子,张连翘还是仰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恰在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忽然震了一下,他先是一愣,拿起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赶紧接通了凑到耳边,扬声道,

“喂?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啊?你在哪儿啊?”

一看他这神情,边上的张浩然就立刻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反正他哥除了他就会对那一个人这么上心,而那个人就是他的另一个哥哥沈苍术。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从两年前起,他们三个就一直住在一起,起初的张浩然心里有些别扭,但是他哥既然都这么决定了,他也就没什么意见了。不过沈苍术这些年的确对他一直都非常好,无论是张浩然过生日还是生病不舒服的时候,他都表现的不比张连翘这个亲哥差。最关键的是,张浩然知道他的哥哥比谁都要在乎这个叫沈苍术,久而久之的,张浩然也习惯了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连带着对沈苍术也是十分的在乎和关心。

“哥!!是苍术哥吗!!我要和他讲话!!我要和他讲话!!”

张浩然嘴里嚷嚷着踮起脚,见状的张连翘夹着电话把他弟给抱起来,顺手把电话也凑到了这小家伙的耳边。这趟沈苍术出去了也有一个星期了,因为有个关于藏羚羊保护的案子,所以他到现在都没回来。虽然这样的事情总是常有,但是他到现在总还是不能习惯。以前沈苍术去哪儿,他都能跟着,但是现在为了浩然,他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之前几天他也没个电话,搞得张连翘怪想他的,此时把电话握在手里,他都能想象那头那个人的神情,而那头的沈苍术在和浩然说了几句话就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忽然语气复杂地冲他开口道,

“这边的事情有点麻烦,我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先给你打个电话……这几天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啊?”

沈苍术的这个问题怪怪的,张连翘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几天哪里都很好,自然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偏偏沈苍术在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后,反而更不高兴了,又随便说了几句后便干脆地挂了电话,而被搞得莫名其妙的张连翘在眨了眨眼睛后却始终反应不过来,而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又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63

沈苍术如今呆的地方是藏区的一处零散村落的附近。一周前,他经上级授命进入藏区,之后便基本上和远在l市的张连翘断了联系。

这样分别的日子在这两年间也时常会有,可是这还是头一次沈苍术感到了些许的烦躁。以往他去哪里,张连翘都能陪在他的身边,可是如今因为张连翘把重心放在了医院和他弟身上,所以这种出外勤的活儿一般都是沈苍术一个人去了。

因为这趟行程需要一定的保密性,张连翘和部门里的其他同事并不清楚沈苍术具体是来干嘛的,只当他是和往常一样出去开会的,毕竟每年可可西里都会举办有关白唇鹿和藏羚羊的保护会议,每次沈苍术也会按时出席。可是其他动物所不知道的是,沈苍术这次的工作显然却比以往都要来的复杂,而总部之所以会找到沈苍术,就是因为他和人类一致的外貌能够方便他伪装身份潜入人类的群体中而不受到怀疑,而沈苍术此行的真正目的便是保护和确认一种神秘的高原动物的安全。

关于这种动物究竟是什么样子,总部并没有给沈苍术一个明确的描述,负责在拉萨接应他的工作人员只和他说这是高原地带某个人数稀少的少数民族千年供奉的珍贵动物,具体的长相容貌只有那个民族的人才知道,所以也没有具体的影像资料。因为这个民族的后人称其拥有太阳的神力,只要能得到这种动物的认可,便能够得到神的力量,所以一直以来,动物户籍办事处都不认为这种明显来源于封建迷信和虚构传说中的生物真实存在。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总部方面却忽然在一个他们长期追踪的境外偷猎者团伙那里截获了他们将前往西藏抓捕这种神秘动物的消息,再仔细一查便发现这东西据说真的现身在了藏区的某个偏僻的村庄的附近,而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种神话传说中的神秘生物。

这样的活儿一般动物肯定是干不了的,因为这神秘动物也不知道是个吃肉还是吃素的,所以总部那边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动物户籍办事处一向有规定,但凡有尚未发现的不明生物出现,他们必须赶在人类社会方面接触到前就确保动物的安全,可是如今那偷猎团伙已经在赶去的路上,如果他们不能及时阻止的话,那神秘生物很可能就会落入这些犯罪分子之手,而在考虑再三之后,总部方面也就找到了沈苍术这里。

全程动物随意指挥,一路成员随便分配。总部为了确保沈苍术这一路上的安全提出了这样周全的安排,而听完这一切的沈苍术自然也不会拒绝。他本身体格就好,这么多年在山里海里来来去去身体素质也能够应付高原的酷寒,再加上他并不是头一次去藏区工作,对于藏语之类的也算熟悉。可是等答应下来准备出差的事情之后,沈苍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而正是这件事,让他之后的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沈苍术来说,他等这一天也算足足等了两年了。因为与生俱来的混血身份,他拥有动物普遍存在的发情期,虽然这个特殊阶段各种动物都有微妙的区别,但是一般情况都是发生在性成熟之后的春秋季。沈苍术他的年纪比张连翘年长,所以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他自己的发情期,而张连翘因为和他拥有了一样的种籍,自然也会和沈苍术一样在成年后迎来他的第一次发情期。

这种事情沈苍术不方便和张连翘明说,所以每年到春秋天的时候沈苍术都会偷偷地观察他几天。可是或许是因为张连翘的年龄真的没到,或许是因为他这木头实在是开不了窍,总之一直到今年他终于年满十八了,沈苍术也没感觉出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尽管他长高了,五官也张开了,可是他在有些地方的还是迟钝的要命,反而是沈苍术自己的情绪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有了些十分不妙的变化。

他开始特别想亲张连翘,从耳朵手指到小腿,只要是他身上特别敏感的地方他都想去触碰。有的时候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他红红的舌头尖伸出来沈苍术都会觉得心里不太对劲。他和张连翘一直是睡一张床的,每当夜深人静,沈苍术被张连翘拦腰搂着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平时他们也会有些亲昵的举动,但是张连翘从来都点到即止,搞得沈苍术也不能怎么样,只能自顾自的憋着。可这眼看着都三月打头了,小区里的猫都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叫了,沈苍术被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春天气息弄得心声不宁,而就在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是不死心地又和张连翘确认了一遍。

“你……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问这问题的时候沈苍术有点心虚,因为刚从浴室里出来,所以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张浩然明天还要上学,所以早早地在他哥房间里看了会儿电视就回去睡了,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呆着,而听见这话张连翘也停下给沈苍术收拾东西的动作,疑惑地看了眼他道,

“不舒服?没啊,就鼻子有点塞,可能是这几天季节交替的原因吧……你怎么忽然问这个啊,苍术?”

张连翘的话沈苍术自然没办法回答,瞪着眼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还是选择了继续把这事给瞒下去。因为第二天早上还要早起出门,他们俩也没有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等两个人关了灯躺在床上后,沈苍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张连翘的发顶,皱着眉一字一句地交代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给我老实点啊,不要带你弟乱跑,平时也注意点安全,我一周左右就回来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我不接,你就多打几个听见没有……”

“恩恩,我知道了啦,你怎么忽然就这么啰嗦呀……”

嘴里这么无奈地抱怨着,张连翘嘴角却带着笑意,他不太明白沈苍术这莫名的紧张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挺享受沈苍术这种口是心非的关心的,偏偏沈苍术真正担心的东西张连翘丝毫没有察觉,而这么一来,去西藏的一路上沈苍术都在忍不住担心张连翘的身体情况。

此刻的他正窝在一辆破旅游车上望着窗外,高原地带的强光直射下来,将无边无际的雪域高原都镀上了迷人的圣光。他的脑袋上带了顶金花毡帽,身上是传统的藏族青年服饰,因为本身的五官偏深邃硬挺,再加上几天的暴晒使他的皮肤更贴近了几分本地人,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藏区向导的身份。或许总部也正是考虑到他本身外貌上的特殊性,所以这次才特别安排他来完成这项工作,而现在他所在的这辆旅游车,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由大学生,年轻女人,中年人组成的七人旅行团,可事实上除了他全部都是由境外偷猎者组成的犯罪团伙。

一周前,沈苍术在拉萨用化名叫拉姆和卓的藏区向导的身份接近了这个旅行团,当时这伙人恰好在布达拉宫外的小旅馆那里寻找导游,沈苍术便伪装成当地人的样子和他们其中的领头人聊了几句。因为之前已经从动物户籍办事处总部知晓了这个偷猎组织的具体成员情况,所以沈苍术的伪装非但没有被识破,相反还成功地赢得了那个姓何的男人的信任。由于怕暴露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这伙人并不想找一个十分精通汉语的向导,可是近些年川藏游火爆,大量的游客的涌入让藏民们或多或少地学习了不少汉语,恰在这时,看上去沉默孤僻的沈苍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在几番试探确定他只能听懂少数几句汉语之后,这伙人当下便决定将他带上了车,之后便一直朝他们的目的地开了过去。

一路上这个队伍都和寻常的旅游团一样有说有笑,沈苍术因为要伪装身份,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他们的交谈,他看到出来这些人都经过强度的武力训练,相比起单枪匹马的自己,他们真动起手来自己绝对没有太大的赢面。不过这一次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见到那只据说徘徊在无名村庄附近的神秘动物,而作为掌握了大部分信息的偷猎团伙,沈苍术如果跟着他们的话便可以省去很多的时间。

沈苍术心里的想法这些人自然不得而知,不过起初,他们也并没有对沈苍术完全信任。一开始的路程中他们谈论的一直都些乱七八糟的废话,可等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初步确定沈苍术并没有什么异常后,这些人也开始讨论一些关于货物交接的事情,时不时地他们也会和沈苍术用简单的藏语交谈,而这其中又以一个名叫莎拉的混血女人最为热情。

从一开始的递烟递酒到后来的言语暗示,莎拉身材火辣,成熟性感,她似乎是对沈苍术这个年轻俊朗的异族小伙充满了好奇,所以也不吝啬于施展自己的魅力。一车子的男人都在看笑话般地等着看沈苍术这个愣头青的狼狈反应,可是一直到他们找到了那个位于纳木错附近的偏僻村庄时,莎拉都没能让这个年轻人多看她一眼,而沈苍术倒是从他们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那个神秘动物的讯息。

首先,动物户籍办事处之前了解的信息并没有出错。这个偷猎团伙真的是受某个境外走私组织的委托过来捕捉这只神秘的动物的。虽然沈苍术也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会有人相信什么神明带来神力的这种一听就是封建迷信的话,可是那个付了钱让这些人来抓的老板偏偏就信了,而他给这个偷猎组织提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这只神物活生生的带回去。

因为村子在山顶,加上贸贸然的闯入势必会引起村子里的年轻人的注意,所以在找到这个村落后,以老何为首的这伙人并没有直接闯进去,反而是让沈苍术用他们迷失方向的借口进入村子暂时躲避,之后再从村民口中探寻那只神秘动物的具体信息,闻言的沈苍术不动声色地答应了下来,在沉默了一会儿却提出要不先在山下面露营一晚明天再上山的建议,带头的老何在看了看天色之后,也同意了他的说法,接着这一行人便在山底下搭起了临时帐篷。

粗糙的干粮和烈酒,因为出门在外,吃的东西自然也只有这些。沈苍术自己拿着个酒壶在那里就着青稞饼喝着酒,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冷凝。高原地带的晚上是很冷的,但是因为那倒霉的季节性发情,所以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胸中好像在烧着一把火,偏偏他最想念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千里之外沉沉入睡中,他的这些绮念也无处发泄,而正在他强定下心声默默思索着明天该怎么进那个村子时,那个叫莎拉的女人又一次坐到了他的身边。

“拉姆,一个人喝呀,我陪你呀。”

声音娇柔地这般开口,莎拉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在夜色中也难掩风情万种的魅力。见状的沈苍术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莎拉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妩媚,可是在他看来,却勾不起他一丝情绪的起伏,而就在他打算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帐篷时,莎拉却忽然将手放到了沈苍术的心口,接着贴到他的耳边小声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