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往来的学生不少,有家里司机来接送的,也还有穿着贵气的公子哥送花接女朋友去看电影约会的,像沈家这样父亲来接女儿的也少见,萧函坐在自行车后座,无视了别人的目光。
换做原身,也顶多只是不满父母把自己当小孩子而已。
看到校门口开小汽车,送鲜花首饰的纨绔公子,沈父微微皱眉,他多年来除了读书就是教书,也难免沾染点读书人的清高酸腐,向来不喜欢这种浮华纨绔的作风,送女儿沈曼殊来圣德女中读书,也从没想着她攀什么高门富贵,做什么少奶奶,
只是因着唯有这么个女儿,自然希望她读书识字明礼的,日后找份清闲舒适的工作就好了。
因着看到这一幕,沈父还教导着女儿,不要被那些公子哥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记得清清白白做人。
萧函应着声,“知道了,爹。”
原身还真没这么个心思,在沈父沈母的呵护下,她虽过得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没吃过什么苦,比起一些同龄女孩子的贪慕虚荣,她更多是不知事,不然也不会一腔热血跑去参加了学生游行。
沈父骑着车带女儿,无意还路过了前阵子闹事的地方,看着那街上的青石板还残留未清洗干净的血迹。
也不知道那些被抓起来的学生怎么样了。
沈父叹了口气。“你可别做这样危险的事。”
做父母能不了解女儿的性子,要不是突然出了那档子事,曼殊肯定是会胆大包天去参加的。
没期待女儿的回答,沈父继续骑着车带女儿回家了。
……
林渡观察了许翘几日,肯定了她有问题,前世他虽然只见过许翘小姐几面,但他的印象中,许翘小姐是位文静端庄的淑女,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而非现在这般,对少帅的爱慕也溢于言表,恍然变了两个人。
少帅除小时候曾见过许翘一面,之后就从未逢面,自然不知道她的言行举止大变,以为这就是许翘小姐的性格。
之所以说是前世,是因为林渡是重生的,在随楚煦战死沙场后,他又回到了十年前,少帅刚刚继任督军之位,还没有遇到沈曼殊之前。
然后林渡就先一步找到了沈曼殊,开枪杀了她。
林渡甚至没有去确认她是否真死了,就迅速离开了现场,也许是他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确定打中了要害,也许是他没有勇气再开第二枪。
林渡跟随在少帅身边多年,他杀过敌人,杀过侵略者,唯独没有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但他并不后悔开了那一枪。
督军深爱着沈曼殊,但她带给督军的从来只有痛苦,一次次的伤害。
督军最后被她伤的遍体鳞伤,终于死了心。
也许战死沙场是督军的夙愿,但想到这未来十年,督军一边要因为沈曼殊受尽折磨,一边心力交瘁应付战事不眠不休的样子。
林渡宁愿先杀了沈曼殊,让督军不再遇到她。
也不必受这番苦楚。
许翘的出现是个意外,前世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住到楚公馆这里来,当那天许翘小姐生病缠着少帅送她去医院,令少帅没有像前世一样遇见沈曼殊时,林渡就知道她很可能和他一样的来历,或者是借尸还魂。
林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担心她对少帅不利,但观察一段时日后,也渐渐放下了心,实在是这位许翘小姐太好看透了,尤其是她对少帅的爱慕,却是公馆里谁都看的出来的。
只要不是沈曼殊,换做谁都好。
林渡这样想道,敲了敲门,“进来。”一道男子清润沉厚的声音响起。
林渡推开门进去后,深入骨髓的习惯下意识军靴并拢,行了个端正的军礼,“督军。”
书桌后坐着的男人,容貌清隽秀致,却因为周身冷峻的气质,显得格外硬朗,眼睛清亮分明,棱角鲜明的薄唇尾角微微翘起,“私下不用叫我督军,继续叫我少帅吧。”
林渡是自小跟着他的副官,楚煦与他说话也没什么忌讳。
林渡沉声道,“少帅既然已经继任督军了,自然不能用过去的称呼,免得让旁人看轻了督军。”
楚煦声音冷静道“他们不服我也正常,我年纪轻轻,又无战功,无非是靠着继承父亲的大业才当上了督军。”
林渡闻言,心中忍不住反驳,怎么会,督军日后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南征北战,无不是亲自浴血奋战,最后还是不愿撤退,死守汉城,以身殉国。
这才是他誓死追随效忠的督军。
看着林渡坚持的目光,楚煦心下一哂,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这样吧。”
林渡又送到一份文书,“这是承州送来的急件。”
此时正值危机四伏,多事之秋,林渡也清楚前世这个时候,督军坐稳这个位子有多么艰难,利用前世的记忆,他尽力协助督军,安抚人心,顺利接任。
林渡想,等到日后有时机,他会将他所知晓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少帅,哪怕是有关沈曼殊的事。
待楚煦处理完公务,又叫人准备晚上的饭,打算就在督军处用了。林渡忍不住出言道,“督军今晚不回楚公馆了么?”
楚煦想了想,“晚上还要再开个会,罢了吧。”
林渡顿了顿,试着道,“许翘小姐还在公馆等着督军……”
楚煦哂笑,摇了摇头,“母亲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我日后也会将她视作我的妹妹,为她找一户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不让别人欺负了她。”
“督军您若是不喜欢许翘小姐,也有别家的好女子……”林渡也不是非许翘小姐不可,无论是名门淑女,留洋的千金,还是梨园的名角,小家碧玉,只有督军一句话,林渡立刻就去把满城适龄的姑娘给找来,定让督军挑个合心意的。
楚煦眸光熠熠,带着三分笑意,“林副官,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拉媒保纤了,难道是我交给你的工作还不够多?”
林渡抿了抿唇,坚持道,“林渡只是希望督军您身边能有个贴心的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