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若真的喜欢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从前因何苦闷?怎么会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所谓的喜欢心悦,太浅薄,太自以为是了。
沈星沉慢慢的逼近他:“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么多年,我总以为以后会有机会,从未想过就这样错过了你。”
“可是师弟,我真的未曾害过你的徒儿,你信我。”
第62章
谢清让后退一步, 戒备冷漠的望着他,横剑而立:“别过来——”
“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证据,你亦不算元凶,我已离开栖霞派,以前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 我不想再去跟你们计较。但你若再纠缠不休,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星沉脚步停顿一下, 随即继续往前走。他走的很慢, 却很坚定。
“师弟若是不信我, 尽管来杀我报仇, 我绝不会还手。”
谢清让握着剑,死死的咬住牙,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心一横,手中的倚微飞出,化作万千流光铺天盖地的向沈星沉砸去。
他既已出手,就再不留情,上来就是杀招。
挥出这一剑后, 他甚至觉得心中一松,下手越发的凌厉。
没错,他就是记恨, 他就是不够宽宏大度,他甚至想斩草除根, 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沈星沉,他心里,早已对这个他曾经最尊敬的大师兄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只余冰冷的怨恨和防备。
他第一剑,看似是瑶风碎光,实则只有形而无神,没有注入灵气,不过是个花架子用以试探,沈星沉轻松躲开后才发觉不对,第二剑已经从漫天的碎光中破空而出,直指他的胸口。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招数谢清让用的非常熟练,再加上风系修士最引以为傲的速度,虚虚实实往往能够出其不意的战胜对手。即便战胜不了,也会让对手非常头痛。
“师弟,你真要杀我?”沈星沉脸上浮现出伤心和愤怒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他那个柔软善良,纤尘不染的师弟吗?
他能感觉到他身上愈发浓郁的杀气,师弟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怎么会呢?师弟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有人教唆了他!
谢清让讥诮的冷笑:“你不是说你问心无愧甘愿赴死吗?躲得到快。”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倚微剑和他心神合一,化作一抹淡淡的影子融入空中,淡青色的星辰流光消弭不见,分化的剑身却遍布空中,等待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剑影消失后,谢清让双手掐诀,打出两张符箓,一木一火,木灵符落地便开始催生植物,藤蔓如触手一般狂舞着破土而出,向沈星沉缠去,火爆符如影随形,在他后心处炸裂开来。
沈星沉躲过这一击,下一瞬,火焰爆裂后的火星寸寸飘落在藤蔓之上,顷刻间他脚下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燃烧着的藤蔓疯了一样的拧成一股,带着空气都为之扭曲的高温火舌向他抽来。
这一下要是抽实了,五脏六腑怕是都会严重受损。
沈星沉嘴里发苦,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好似浸入冰冷的泉水里,凝结出一层层寒气逼人的冰霜。
后心处那股危险的感觉还如影随形,即使他看不到,也能感觉到倚微就化作清风隐藏在后面,如果他分心去躲开这火蔓,觑到破绽的的倚微绝对会立即飞出,取他的性命。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谢清让,终于开始还击。
只见他手一扬,从眉心上丹田处飞出一盏冰晶似的莲花灯,八十一片重瓣莲花的花瓣朵朵飞出,组合成一面冰盾,如同蛋壳一样护住他周身。
火蔓撞在冰盾之上,激起层层热浪,滋滋的水雾弥漫开来,沈星沉掐诀,那些水雾化作冰点,逐渐凝聚成坚硬无比的玄冰。
“师弟,你冷静一下,出去后,我再去找你。”他说罢,遁入迷雾之中。
再停留下去,他怕自己会说出什么失去理智的话,惹得师弟对他更加怨愤。
他不想真的对师弟出手,他做不到。
半空中蓄势待发的倚微剑显露出身形,剑影已经遍布四周,若是他再晚些走,瑶风碎光就已出手,这一次,将会是真正的杀招。
谢清让敛目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沉着脸一招手,倚微回到手中,空中的漫天虚影慢慢淡去。
他望着沈星沉离去的方向,不禁深深蹙眉——沈星沉的确已经是冰灵根,而且那朵冰莲应当就是他的本命法宝了,距离他挖去金丹重新修炼这才多久?他到底是得到了什么奇遇才有这番巨大的蜕变?
再者说来,顾淮宁一直很关注他,而且流云宗就在栖霞派旁边,却都不知道他已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他是怎么躲开的?又是为何来这里?
种种思虑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令他心情愈发的沉重。
他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阿寻。
可惜在沈星沉之后,他又遇到了两个敌人,都不是阿寻。
然后就收到讯息,第一轮已经结束,前一百名已经选出,可以自行离开迷踪林了。
五日之后,将会开始第二轮擂台赛。
谢清让满腹心事的离开了迷踪林,回到散仙盟的驻地,远远的就看到常宁和霍寻在等他。
他赶忙飞过去:“常兄,阿寻,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等我多久了?”
说话间,他眼神从常宁身上划过,落在霍寻身上,眼里闪过喜悦和着急。
常宁笑着道:“没多久,咱们都是一起收到的消息,前后能差多少时间?”
“清让,承你吉言,咱们可以擂台赛见了,哈哈,不过我希望还是晚点遇到你比较好。”
谢清让压下心里的忧虑,笑着道:“如此甚好,既如此,那我就再祝你旗开得胜,一路过关斩将取得好名次。”
虽然他尽力掩饰,但常宁什么人物,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流的,立即就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之处,便问他:“清让,你脸色有些不好,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