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小小的人纵使生气,也在想办法尽力帮他,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回道:“小表妹这是在担心我吗?被她说唐家势力不大不生气?”

“谁担心你了!”她杏眼溜圆,浑身的刺一收,小豹子变身成了小奶猫,看着张牙舞爪,实则惹人怜爱。

随即冷哼一声,“我是有自知之明,唐家也就在徽城还算有势力,在东北军阀的姨娘眼里,可不就跟跳蚤一般小。”

他瞅了瞅自己和她的距离,可叹胳膊不够长,好想摸摸她的头。

开解道:“山高皇帝远,姨娘就算想逼我,也没办法,她总不会抛弃东北优渥的生活,为了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黄依然,千里迢迢过来找我。”

她点头,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转而想到这位姨娘会不会吹枕头风针对张若靖,便问了出来。

他倚在柜子上,眼有讥诮,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慢慢削起来,姿势优雅看不出内心感受,可那一刀子一刀子划过苹果皮,无端让她后背爬上一层鸡皮疙瘩,好似那刀是削在自己皮肤上。

微微勾起的嘴角令人胆颤,说出的话如同腊月飞雪,冷的毫不在意,“你太高看我姨娘的能耐了,据说我父亲,又纳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姨娘。”

唐皎识趣的不再问,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位姨娘全靠张若靖在家中立足,根本影响不了他父亲。

默默接过苹果啃了起来,想起哥哥和张小艺,愁云惨淡,期盼这两人还没分手,她可不想被唐皓南逮着痛骂,她可说不过那张嘴皮子。

应该说果然是二姨的儿子。

气氛一下低落起来,在只有两个人的包厢里,太过静谧。

张若靖躺在床上,侧首看低头吃苹果的小姑娘,腮帮子一鼓鼓的,真奇怪,以前可从没觉得她着实可爱。

有心想让她开心起来,便道:“卢芊芊流产了。”

苹果吃了一半,唐皎猛地抬头,她知道前世卢芊芊流产,还是因为她诬陷姆妈,说孩子流产是姆妈害的,今生她肚子月份一天天大了起来,她还以为那个孩子会出生。

“怎么弄的?”

“说是过年家里人都出去窜门,只有她自己在家,大着肚子不方便,下楼的时候脚下一滑摔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生生将孩子流掉了,等他们发现将人送去医院,人就剩半口气了。”

“她那么大肚子的孕妇,家里没雇个什么佣人看着吗?”

张若靖瞧着她,她后知后觉,他们没有多余的钱去雇佣,随即皱起眉,“我父亲不是给卢父卢母买了房子,家里又有车,随便卖哪个都不至于活的这般艰辛,为了表面风光,暗地里吃苦,何必,孩子没了,卢芊芊如何了?”

“大冬天在地上躺的太久,又落了胎,她以后都不能生育了,卢芊芊的父母和王柏松打的不可开交,这个年,可谓过的鸡飞狗跳。”

听到前世谋害姆妈的凶手,落得这么惨的境地,她开怀,眼里便憋了泡泪,笑起来洒落在苹果上,被她吃进嘴里,咸咸的。

父亲,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子吗?这回没有了。

卢芊芊,你不是一直想要唐家的钱吗?这回人财两失了。

真好。

待安静啃完一个苹果,偷偷擦掉眼泪,才说了句,“谢谢。”

等了半天,没听见张若靖的回话,向他看去,才发现他躺在床上,已是睡着了。

房门外翠妮想要进来,却被副官堵着不让进的吵嚷声传来,她悄悄出去,怕吵醒他,压低声音让副官带翠妮去休息,又安抚翠妮自己没事,才转身进了包厢。

为他盖上被子,将窗帘遮挡,自己也疲惫的沾枕头睡了去。

张若靖在她开门时就被惊醒,听她呼吸平稳,便睁开眼看着她,副官守在门外,他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直到一声压抑的哭声,再次将他唤醒。

“唐皎?”

第66章 电影院(晋江首发) ...

鲜血汩汩流出, 黄依然五个月大的肚子一点点瘪了下去,她脸上带着痛快解脱的神色, 静静躺在手术台上。

唐皎就跪在手术台下, 哥哥已经战死, 她苦苦祈求盼她可以留下哥哥的血脉。

可她看不见唐皎, 手术室里,医生拿着长钳,将婴儿破碎的身体剪断夹出。

她疯了似的扑到医生身上,却从他那身体里穿过, 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未出世的孩儿支离破碎地被扔在垃圾堆里。

而黄依然被黄父黄母接回家中, 将养了一个月,很快就改嫁了,闭口不提自己曾经嫁过唐皓南,怀过他的孩子。

战火很快摧毁一切,她一抹幽魂似的,城里的人们听不见她大声喊, “去孤儿院,那里防御设施好!”

“不要乱跑,抱头蹲下!”

黑云压城,轰隆隆的战机从头顶飞过, 投下一颗炸弹, “嘭”炸响在她眼前,无数人湮灭在火光中。

血泪流出,她蹲下身子死死抱着自己膝盖, 如小兽般呜咽出声。

一声焦急的“唐皎”,带着金光冲破禁锢抵达她的耳边,她伸出一只手接到那道光,周围场景一变,她从梦中惊醒坐起。

额头上掉下一个热毛巾,张若靖半坐在她床边,见她醒了松口气,“可是做梦魇着了,来,喝口水。”

唐皎呼吸急促,双眼之间没有焦距,凭本能接过温水大口喝了进去,“咳,咳!”

喝得太急被呛着,一张脸被憋得通红,口中的水被她悉数吐在地上,就连张若靖的裤子也没能幸免。

她趴在床沿边,边咳边掉泪,绝望中的心悸久不能平复。

“慢点,慢点,”他毫不在意自己衣服沾染上了她的口水,为她拍背顺气拿走水杯,“梦到什么了?没事,没事,我在呢。”

喉头被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