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中夜战(2 / 2)

山中太危险了,万一有猛兽出没,不但救不了吴渊,自己这条小命也要搭进去。

正在李修戎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山中忽然亮起一个小光点,光点飞速的在山中移动,放大。光点沿着盘旋的山路,不断靠近。

李修戎脸色一喜。

“金山?!金山!?是你吗!?”

决明一路小跑来到小屋前,把药草递给李修戎,“药。”

“多谢!”李修戎捧着药包,拆开放进铁锅里。

“要煮多久?”

“两碗水煮滚后,再煮一刻。如此反复三遍,把三次熬出的药混匀,每次喝一碗。”

“这么麻烦?”李修戎的手在锅上迟疑。

“想要治病,还嫌麻烦?”

“看你也不会生火,让我来。”决明挤开锅边的李修戎,添水加柴生火,打着哈欠看着火光。

“药好后,你喂他喝吧。”决明薅了把干草作枕,躺在墙角,望着窗外。

月光透过林中树叶,如同碎银一般撒在地上。

决明的脸在明灭的火光中,带着一种朦胧又明艳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他身上穿着的一身粗布制成的灰色衣服,明显是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所穿。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竟然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儿子,就是脾气有些恶劣。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金山这么小就能打猎,那他家肯定很穷,怪不得这么喜欢银子。

李修戎这样想着,目光从决明身上移开,低头拿布擦拭长剑。

决明用烧火棍捣了捣火堆,等药煎好,凉了凉,和李修戎一起喂吴渊喝下。

这里离村子已经很近了,大漠乡虽不尚武,因靠山,村中有不少猎户,鲜少有猛兽下山找不痛快。

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决明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准备在这里凑合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去。

“呜——”

林中有野兽低声呜叫,决明翻身,右手摸向箭筒,扭头看向李修戎。

李修戎和决明对视一眼,起身拿起长剑。

决明从窗口向外看了一眼,林中两点绿光忽明忽暗,越靠越近。

“狼。”

决明拿出箭搭在弓上,“天太黑了,我看不清。”

“它们怎么会跑到山边?!”李修戎拔出剑,站在门口,木门外,火堆燃着,其间木柴噼啪作响,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

“估计是被你俩移动的鲜肉给吸引过来的。”决明躲在李修戎身后探头探脑,“你们身上血腥味那么浓重,没把老虎招下来算是我们走运了。”

李修戎没有说话,双眼紧盯着树林。风掠过树林,枝叶婆娑,那一抹月光隐在乌云之后,使得整个森林如同被怪物吞噬了一般,陷入黑暗之中,唯余猎户搭的小屋旁一点光亮,如同靶子中央的一点红色。

鲜明。

狼在暗中走动观察了几番,再耐不住腹中饥饿,低声呜叫一声,四爪猛一使劲,凌空朝站在火堆后的两人扑来!

决明大惊,和石叔一起打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野狼,顿时手指松动,一支箭嗖地穿过夜空,不知落在何处。

“退后!”李修戎举剑格挡,见状,野狼灵巧地一扭,避过剑锋落在一旁的地上,复又蹿上来,张开猩红大嘴,不死心地继续朝人扑。

李修戎双手握剑,仰身避过,眼中尽是杀机,手中剑横向划过野狼最柔软的肚子,长剑如同划开棉帛一般,将野狼拦腰斩断,殷红鲜血洒落。

“扑通”一声,野狼掉在地上,四周血流一地,挣扎几下,野狼最终不甘地咽气。

决明松了口气,蹲在死掉的狼边上,拿箭戳戳软绵绵的狼尸体,“太吓人了。”

李修戎嫌恶地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迹,随意往决明处一瞥,登时大惊,“小心!”

随着话,李修戎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决明傻傻抬头看向李修戎,忽然觉得左臂失力,随即觉得有些疼。

长剑钉住偷袭的野狼,李修戎面带寒色,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决明拉到身后,拔剑再砍几刀,从一旁偷袭的野狼顿时没了气息。

再看决明,左臂被咬了几个血洞,汩汩冒着血。

狼性狡猾,没想到它竟然有同伴!

决明觉得胳膊热热的,低头一看,胳膊流血了,这才发觉自己被狼啃了一口,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胳膊疼。

决明:“啊啊啊啊疼疼疼!”

李修戎将狼尸扔在一边,拉决明进小木屋帮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止血,擦胳膊。

李修戎撕下布条系紧,抬头说:“好了,快感谢小爷救了你。”

决明扁着嘴,疼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要不是给你们送药,我才不会被咬!”

“白天不是挺得意的吗,没想到是个草包。”李修戎叉腰站起来,“要不是小爷,哼,你可能被咬死了。”

——这特么的是什么人啊!

决明用手抹了一下眼,歪在干草堆上,“谢谢你救了我,但是你欠的银子是不会一笔勾销的。”

李修戎没好气地说:“那你把我刚才救你的命还过来!”

决明眯着眼,“已经还过了,从把你从小潭边带走开始。”

李修戎哑口无言,金山这小子,这个算盘打的极为精准,漂亮。

再看决明,几个呼吸间便睡着了,闭着眼的小脸看起来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嗯,顺眼。

李修戎往窗外看了看,没有野狼,拢了一堆干草在窗边,趴着睡了。

一夜无梦,决明趁着天还未亮,扛着两条狼赶回家中,解开门锁,把箭筒柴刀丢到墙角,回屋脱下沾着血迹的衣服,抬胳膊时牵动到伤口,决明忍不住呲牙。

“嘶——”

“还真疼。”决明一摸伤处,血又流下来了,沾了一手。

决明只觉得胳膊凉凉的,赶忙扎上干净的布止血,那边,岑父和弟弟已经起了,决明拿出随身带着的珠子,把沾了血的衣服胡乱塞到床下。

又拿了件干净上衣,到井边擦洗干净,换上衣服,装作没事人一样,开始在东厨做早饭。

黄米在古代名为黍,颜色发黄,岑父买的这种是糯质黄米,用来煮饭最合适不过。

黄米淘净放入锅内添了四碗水,决明将火升起,待锅里沸腾后,转为小火慢慢炖着。

院子里,早起的岑道年已打了两桶水,决明跑去帮忙把水桶里的水倒入厨房门口的水缸。

接着把黄米粥盛出,锅洗净加了少许油,锅底火烧旺,把切好的野菜丢进去翻炒几下,撒盐出锅。

“吃饭了!”决明把菜盛出来,放到院中的小方桌上。

岑道年招呼岑朝安洗脸刷牙,一同坐在桌前。

决明端着黄米粥出来,往小木桌上放时手臂抖了一下,差点没拿住碗。

岑父忙伸出双手接住碗,“怎么了?”

决明摇头,“没事,打猎的时候擦伤了一点,已经包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