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铃木来说,明天就要离开城里去仁县上任,以后再和菊儿相聚的机会不会太多了,所以,他把今天晚上视为最后的晚餐,也是和马大送的小老婆菊儿最后的一次把酒言欢。
铃木虽然长得不怎么着,但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明知菊儿还有安本,并不拿自己特别的在意,可还是对她尊重有加,把她当做宝贝一样看待,几乎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投到了菊儿的身上。
菊儿行里出身,这些年来的行里生涯哪还有情感可言,她感兴趣的,一是钱财,金银财宝,还有一个就是逢场作戏和醉生梦死。铃木虽然长得不怎么着,要个头没个头,要模样没模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家伙还有点罗圈腿。比那个安本还不如。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虽然不如安本,但有一样,还是让菊儿比较满意,那就是对自己的大方劲,这点比安本强多了。所以,虽然这家伙在那方面也是不尽人意,第一次都让菊儿满腹怨言,但看在钱的份上,她还是尽力去应付着。
虽然菊儿只是尽力应付,但铃木并不在意,每一次过来,照样是兴致勃勃,还会把那些中国的汉奸们孝敬自己的钱财和宝贝全部都给菊儿带来。这也是为什么菊儿满心的不高兴,也会笑脸相迎的最主要的原因。
安本请自己来,铃木还是十分高兴的接受。
这说明安本有意与自己合好,把上一次两个人之间的那点不快,一翻而过。只是让铃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安本,会当着自己的面,不管不顾的大喝特喝,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上司,而且菊儿还满脸高兴、一脸享受的样子。他本想生气的离开,可一看到菊儿那高兴享受的样子,自己的骨头都酥麻了,于是就不顾一切的陪着菊儿继续喝下去。
说心里话,铃木跟菊儿这么长时间,虽然只是暗地里来往,但他从来都没有喝得这么疯狂过,而今天铃木的反常举动,让她感觉到异常的兴奋,三个狗男女在炕上狂喝烂饮,这一场混战,一直持续到凌晨,才浑浑睡去。
小鬼子别看晚上这么胡闹,但还是挺敬业的,虽然差不多一夜没睡,可第二天天刚一亮,安本和铃木就早早的醒来了,两个人一睁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转过头来看看菊儿,这下可好,什么酒杯酒瓶子,满桌满炕的。
这种事对安本来说,到没觉得怎么样,因为在日本的时候,他和老婆经常把朋友招呼到家里来,做好菜,烫好酒,一喝就是一宿。
铃木的老婆虽然也是个好喝的女人,但她比安本的老婆还是强得多,铃木在家的时候,从来不把朋友往家里领,给铃木留足了面子,所以,铃木一看到眼前的这样情景,还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晚上酒精的作用,现在酒劲并没有全过去,但铃木是个有礼貌的人,他赶紧双脚一跪,冲着安本一点对:“对不起,我的昨天晚上的酒多了。请安本君的原谅。我的马上的走的。”他说完拎起衣服,也顾不上套上,就急忙下地。
一晚上的疯狂烂饮,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透支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铃木本身长的矮小,腿又短,又有点着急,双脚还没等着地,圆球一样的身体,一下从炕上倒栽着就下来了。就听到“噗通”一下,铃木“哎呦”了一声,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铃木君,你的什么的情况?怎么的炕上的,下去了?地上的冷的,你的快快的上来的。”安本也是刚睁开绿豆眼,现在大脑还不是十分的灵光,反应有点迟钝,铃木和自己说完话,他还没等回他,一抬眼,人不见了,如果不是铃木叫了一大声,安本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在看铃木,这下摔的可真不轻,一是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有,这铺炕,自己上上下下的,并不比马大送少,就算闭上眼睛,也知道哪里是炕里,哪里是炕边。二是昨天晚上和菊儿、安本,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长时间过,最后连着大杯干,很怕自己吃亏,和安本比着干。所以,早上醒来,头昏眼花。三是天刚刚亮,北方的火炕离地面又高,光线还没照到青砖的地面上,从上看下去,还是黑乎乎的一片,他以为自己的小矮腿已经挨着地了呢。
铃木这一下还真够实惠的,他是从差不多和他身体一般高的炕上大头朝下摔了下来,一颗猪头先着的地,马大送的家里,从院子里到每一间卧室,都是用东北特产的又坚又硬的大青砖铺成的,铃木只感觉到自己的猪头专心的一痛,只“哎哟”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安本躺在炕上,听到铃木这一声叫有点惨,所以,赶紧叫了两声,听了听,摔在地上的铃木什么动静也没有,可把他吓坏了。今天还要送铃木去仁县上任去呢,这要是一下子把他摔死了,关东军司令部一追查下来,自己可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别看司令部对喝酒跟女人胡混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关东军的纪律还是非常的严的。上面一追查,铃木是怎么死的,是和自己一起喝酒跟女人胡混劳累过度,早上起来,从炕上掉到地上摔死的,那还了得,就算自己有皇室的背景,也无法摆脱受到处罚命运呀。堂堂的大日本皇军的军官,没有战死在疆场,却死在酒桌上,这分耻辱,足以让自己剖腹自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