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秀姑姑应声,方才走到门口,就与江氏打了个照面,瞧见她后头捆绑着手,嘴里塞着布条的丫鬟,秀姑姑目光一顿。

“母亲唤我来有何事?”江氏手中拿着一匹布,越过秀姑姑进了屋子,仿佛没有看见秀姑姑的异样。对大夫人说道:“幸而我发现的及时,将这贱婢抓了个现行,得知送给清儿的布匹上动了手脚,离间我与姐姐的关系。”

说罢,将手中的布递给秀姑姑:“这匹虽然比不得方才的布,却也是难得的珍品。”

闻言,大夫人眼底闪过嘲弄,搁下了瓷碗:“弟妹客套了。”看着捆绑的丫鬟,面色不太好。因为那个丫头是秀姑姑的女儿。而秀姑姑当年是伺候过她的人,出阁后才又回到了老夫人的身旁。

江氏做这一出,怕是没有想要遮掩,就是要她发现而后找老夫人,江氏再来这一出,误导旁人以为是自己下毒陷害她。

“这贱婢居心不良,姐姐说该如何处置?”话虽是说给大夫人听,却是为难的看着秀姑姑。叹息道:“这贱婢嘴硬,咬死说她是去我房里头洒扫。不过也是,谋害主子轻者杖毙,重者充军,谁愿意承认?”

秀姑姑面色发白,心里明白江氏恩威并施的逼迫她。若是帮助江氏,女儿就是去房里头洒扫。若是向着大夫人,女儿就要送进军营做军/妓。

内心纠结,一边是恩重如山的老夫人,一边是亲生骨肉。看着女儿向她求救,秀姑姑霍然跪在地上道:“这毒……是我方才下的!”

红杉瞳孔一缩,拼命的摇头。

老夫人目光一沉,淡淡的说道:“松开嘴,听听她要说什么!”顿了顿,看着要反驳的江氏,冷笑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之言,可有证据?”

江氏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一挥手,莲花从红杉袖中掏出两包药,递到老夫人的跟前。尖利的说道:“证据确凿,媳妇才敢来打扰母亲。方才秀姑姑承认,不过是爱女心切。”

秀姑姑浑身发颤,慌忙辩解道:“不是,是我让红杉将药粉放到夫人房中,离间您与大小姐的关系。”

水清漪多看了江氏一眼,她是要离间老夫人与大夫人之间的母女情。可惜,低估了秀姑姑的忠诚。

想到此,水清漪心里升腾着一股子怪异。觉得江氏不可能不了解秀姑姑,那她是为了什么?看着红杉眼底的恨意与绝望。电光火石间,水清漪明白了江氏的用意。

她的目地就是利用红杉对付老夫人!秀姑姑一死,红杉丧母必定会失去理智,江氏再蛊惑红杉老夫人在府中威严无人能犯,她一句话秀姑姑必定会无碍,只是不愿意。红杉想到母亲对老夫人鞠躬尽瘁,落得这个下场绝对会对老夫人生出恨意。

不出意外,老夫人会将红杉留在身边,这样江氏对老夫人做点什么轻而易举。并且,也牵扯不到她身上去!

老夫人目光阴沉,江氏有备而来,苍老的嗓音带着不忍:“杖二十,驱逐出府。”

江氏一怔,惊呼道:“母亲,这不符合规矩!”

大夫人淡淡的笑道:“如何不符合规矩了?我出嫁之后,就将卖身契给了秀姑姑,让她还乡。秀姑姑感念母亲的恩情,甘愿留下来伺候,并不是府中的奴婢。怎得能按照府规处置?”

江氏骤然收紧手中的绣帕,面色有一瞬的扭曲,深呼吸一口气,冷笑道:“拿了府中的月例就是奴婢!”她没料到万事周全,却在这档口出了岔子!

就在这时,一道朴素的身影踏进屋子:“大嫂说什么呢?秀姑姑可不是拿府中的月例,这十多年来,都是母亲给的体己私房,与府中可没有任何关系。”

江氏面部的肌肉抖了抖,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想要再说点什么,老夫人不耐烦的说道:“人老不中用,容易疲乏。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便散了吧。”摆了摆手,秀姑姑被人拖了下去。

江氏心有不甘,不肯离开,就听到老夫人继续说道:“语儿这事儿一时半会好不了,你尽心伺候着,中馈就转交给你二弟妹。至于曲家的亲事,暂且缓缓。”

二夫人喜上眉梢。

江氏却面色大变,陡然拔高音量:“不行!”

☆、第三十四章 笨!

江氏立即反应过来,想到方才的失态,脸色难看。想要笑着缓和一点的气氛,怎么也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看着满脸威仪的老夫人,眼皮子一跳,慌忙说道:“母亲,曲家那边已经谈妥了,华哥儿的婚事不能再拖。若是耽搁了,曲家怕是会恼了咱们,坏了亲事。”

老夫人不咸不淡的说道:“华哥儿的事早着呢,你先将账房钥匙给老二家的,把语儿照顾好再说。”

江氏气得浑身发抖,咬紧了牙关,死死瞪着一旁不显山不显水的曹氏。虽然舍不得将管了十几年的中馈交出去,但是老夫人话里的威胁之意明显。倘若她握着钥匙不放,就要黄了曲家的亲事!

想到自家亲娘的叮嘱,摸出一串钥匙,忍痛的递给曹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弟妹,这家务庞大,可得算仔细了,莫要出现纰漏。”

曹氏岂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江氏素来视他们二房为眼中钉,处处挤兑,若是当真将爵位世袭给了大哥,怕是更加容不下他们!为了儿女,曹氏也要搏一搏。

“嫂嫂,账房先生和各个庄子里头的掌柜,都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我刚才接手,不懂的地方到时候请教你,莫要嫌弃我叨扰了。”曹氏笑吟吟的说道。

江氏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强压下去,讪讪的笑道:“一家人说两家话作甚?”看了大夫人与水清漪一眼,不甘心的扭头往外走。

水清漪看了眼曹氏,曹氏对水清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个丫鬟慌张的从外面跑来,眼见着与气冲冲的江氏撞上,只见一道白光如闪电而过,‘嘭’的一声,江氏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滑下去,坐在地上,腰背靠在台阶上。面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张开嘴,一口气没有回上来。

“夫人!夫人!”莲花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搀扶着江氏起来。

“缓……缓缓……”莲花这一扶,江氏痛得大叫,倒抽着冷气,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腰间,犹如万根钢针扎刺般的疼痛。

“快传府医!”水清漪看着白色毛发柔顺贴在全身的雪貂,随着它卷曲着身体蹲在她的脚下,毛发倒竖犹如一个雪球儿。一双红色的眼珠儿,湿漉漉的看着她,似乎在邀功。

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它,雪貂举着前爪子抓了抓她的裙摆,水清漪下意识的抬脚避开,恰好看到木架上放着铜盆里的冰块里,倒影着一抹垂落在悬梁的红色衣袂。抬头望去,撞进那一双似乎裹着冰晶透亮的眸子里,见他倒挂在悬梁上,墨发如瀑的垂落,冲她眨了眨眼。

水清漪微微一怔,脚下意识的放下。“吱——”尖利的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水清漪的脚下。

水清漪垂头,嘴角颤了颤,她踩在雪貂的爪子上,雪貂痛得侧倒在地上,双眼紧闭。

装死?

水清漪想到这个念头,睨了眼花千绝。见他耸肩摊手,无奈的摇头。松开脚,见雪貂依旧一动不动,蹲下身想要检查它的爪子伤的如何。但是想到它那一咬,动作有些迟疑。

“清儿?”大夫人知道是这只雪貂吓得江氏跌倒,皱了皱眉,询问的看着水清漪。

“这是花公子的爱宠。”水清漪终究是拿着雪貂的爪子看了一眼,见没有大碍,起身又踢了踢它。

雪貂这会子没有装死,蹲在地上,前爪子合十的放在胸口处,粉色的鼻子微动,水光流动的眸子委屈的注视着水清漪。试探的伸出受伤的爪子,似乎在请求安抚。

水清漪眼角一抽,有其主必有其宠。看着大夫人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再度提脚,还没有碰上,雪貂‘咚’仰倒在地上,高举着爪子,继续装死!